第49章 雪凝千山曲(49)

明景澄才不信明玄清專門跑一趟把太女夫介紹給她,她對於自己的位置認知清晰,這位太女可是連親皇叔都殺,她一個表姐算什麼?說她帶太女夫來炫耀的還差不多,明景澄自認閱美無數,可也未曾見過這般美人,想起太女的那個側夫也是容貌精緻過人,明景澄心裡酸的冒泡泡。

提及書生一事,明景澄皺眉,“那書生實在怪異得很,明明看起來就是個意志不堅之人,卻如何都不張嘴,只重複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怕繼續拷問下去沒了命。”意思就是已經動過刑了。

如同司空青說的一樣,明玄清沉思,卻覺得有些奇怪,她自信不會看錯人,那書生就是個超低質量人類,如何能有這般意志扛得住刑罰?

“一起去看看吧。”明玄清起身,自然而然牽住了雪千曲,明景澄在前帶路,產生了一種自己挺多餘的感覺。搖搖頭把奇怪的想法甩出去,帶著兩人在學城中七拐八繞,從一個不起眼的巷子中進入了地下密道。

地下寬闊,通風良好,隱隱傳來血腥之味。明玄清心想,還好給雪雪戴了面紗,是個低品星器,有隔絕氣味的功效。

明景澄頓了一下,看了看身後兩人,“場面恐有些不雅。”明玄清看她一眼,“無事。”她什麼沒見過,只安撫地看了一眼雪千曲,雪千曲好笑地點點頭,他又不是什麼無辜稚子,手上可沒少沾血,不過愛人的關心他很受用。

牢房之內,一個人形生物像被抽去了骨頭,掛在十字形的架子上,呼吸微弱,旁邊放著一盆漂亮的蘭花,用精緻的花臺擺放著。

認出這是七品生息蘭,明玄清略無語地看了一眼明景澄,居然用生息蘭吊著命不讓他死,真是夠損的,這她確實沒見過。

“我查出來他是城西一戶人家的幼子,上頭還有兩個姐姐,名為章澤,據他姐姐說,一向對她們依賴恭順的幼弟從某一天開始就變得很奇怪,不僅對她們出言不遜,甚至叫她們滾出家門,說什麼章家是他一個人的。”

“章家兩姐妹的證詞在這裡,殿下請看。”明景澄遞出一塊玉牌,明玄清接過,神識探入,看完遞給了雪千曲。

章家母本只有一雙女兒,偶然遇到被人遺棄路邊的章澤,才把人撿回家當兒子養,後章母故去,章家由這對姐妹撐起,精明能幹,張羅著一家小店,生意倒也不錯。

原本姐弟和睦,一家溫馨,但某天章澤突然變了,不僅對兩個姐姐眼神不乾不淨,更是對家中侍女動手動腳,兩個姐姐教訓他,他竟然揚言章家是他的,反倒讓兩個姐姐滾出去。兩姐妹寒了心,打發他一筆錢將他趕了出去。

明景澄說:“此人多半是異世遊魂,不知怎麼佔了章澤的身體,並且沒有章澤的記憶。”章澤被撿到時年紀不大,卻也不算小,自然知道自己不是親生的,對於養母待他視若己出格外感恩,又怎麼會說出章家是他的這種鬼話。

想到什麼,明景澄笑出聲來,“最搞笑的是,我對他用刑,他比我還驚訝,在那裡說,女人怎麼敢做這些?”

雪千曲聽的不明不白,問道:“清兒,此人犯了何罪?”

明玄清想了想,罪名其實不太好界定,嚮明景澄要了書生言論,遞給雪千曲看。雪千曲看的眉頭一皺,像是遇到了什麼不能理解的事,眼睛裡出現茫然,竟是遲疑地說:“他…腦子有病吧?”又很快看透了癥結,很是鄙夷:“他們這界的人竟是半點不敬母親,才會有這等匪夷所思之言行,無德無義,何以為人?”

每個人都是從母親肚子裡出來的,母親是來處,仇恨辱罵一個人可以,以所有女人為仇恨物件,絲毫沒有想過自己是從女人肚子裡出來的,首先否定了自己,即便是大奸大惡之人也不會如此做。人之千姿百態與性別何干?不過是為自己的無能和惡毒找藉口罷了。

明玄清說:“此人言行雖然白痴,但無能之人多心性脆弱,慣愛給自己找藉口,把錯處都推到別人身上,我們不能去賭我們之中沒有如他一般低賤無能之種,放任他破壞大陸的和平穩定。”

想了一下,雪千曲明白過來,怕就怕清水染墨,再也回不去,有些髒東西半點不能沾,高潔難逐,低賤易墮。雪千曲提議道,“清兒,讓我試一下吧,這人識海中恐怕有精神屏障。”

雪千曲繼承了鍾離家的天賦,是鍾離家精神系星魂斷代之後唯一覺醒的,所以鍾離桉說神明寬恕了他,雪千曲實際上是雙星魂,一個為火系神品獸星魂赤羽銀焰鸞,一個是精神系九品夢魂獸。

夢魂獸是一種性格溫順憊懶的可愛星獸,渾身圓滾滾,身體半透明的星空之色,不過若是因此以為它無害的話就太大意了。夢魂獸擅長製造夢境,喜食他人美夢,有催眠控制的能力,攻擊慾望很低且大部分時候都在睡覺,蹤跡難覓,非常稀少。

明玄清知道雪千曲因為幼時經歷其實很不喜歡和鍾離家沾邊的東西,主要修煉的也只有第一星魂赤羽銀焰鸞。明玄清捏了捏雪千曲的手,毫不掩飾自己的擔憂,“我怕他識海里有髒東西。”她可不想雪雪變成那麼噁心的樣子。

雪千曲眉眼溫和,“那我不進入他的識海,先感知一下好不好?”他的夢魂獸星魂也就幼時在鍾離家修煉過,離開鍾離家後他碰都不想碰,如今他心結已解,用一用沒什麼。

雪千曲瞳孔現出星河夢幻之色,一隻圓滾滾的夢魂獸虛影出現在他身後,他發動了星魂技心感。

“清兒,他體內有三道意識,一道非常虛弱,已經快散了,很有可能是原本章澤的意識,一道應該是這個異世來客的,還有一道格外邪惡強大,不知道是什麼東西。”雪千曲睜開眼,視線落在一動不動的人形物體上,猜測道:“原先恐怕是章澤的意識被控制著受刑承受痛苦,生存意志非常微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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