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港島的海面上,一艘破舊的漁船正隨著波濤的起伏而漂流。
船艙裡擠滿了人,幾乎沒有下腳的地方,空氣中瀰漫著各種味道,有海風的鹹腥,有艙底的潮溼,還有人們身上的汗味。每個人都緊緊地擠在一起,彷彿連呼吸的空間都沒有。他們或站或坐,或倚或靠,形態各異,但都在盡力地尋找著舒適的位置。
而即使這樣擁擠,他們的臉上也沒有絲毫的不耐煩或者抱怨,反而充滿了期待和興奮。
李向東蜷縮在船艙的一角,身材高大的他透過窗戶看到已經相隔不遠的港島後,心情振奮地攬著身邊兩個兄弟的肩膀說道“快到了,我已經看到港島了!”
一旁戚京生與郭學軍聽到後,連忙起身看向窗外,見到不遠處的高樓大廈後面臉興奮地說“港島和家裡還真不一樣,隔這麼遠看全是大樓。”
“哈哈哈,這次來港島一定要賺點錢回去,我媽還等著我賺錢回家蓋樓娶媳婦呢。”
聽到他們的話後,不僅李向東,船艙內其餘人都面露期待之色。
他們正是南邊支援過來的軍中各部的退伍精英,他們中很多人前幾天還在老家務農,但是卻接到曾經部隊長的命令,讓他們收拾好行裝,集合去港島執行任務。
具體什麼任務領導並沒有說,只說是一個長期任務,到了後要全權聽一個姓鄭的先生安排,服從他的命令!
而在船艙興奮的眾人當中,有一人卻顯得格格不入。
郭學軍瞥了一眼端坐在船艙口閉目養神的男人,朝李向東問道“向東哥,那個兄弟是什麼來歷?從上船後就一聲不吭,有人搭話也只是禮貌性的回覆兩句,挺傲氣的。”
“是啊”,戚京生附和道“這船艙裡的兄弟不是特種部隊出身就是幹了十幾年剛從樾南迴來的老偵察兵,這傢伙有什麼可傲的。”
“人家不是傲”,李向東拍了拍兩人的腦袋說“可能就是性格冷淡了一點而已。”
說完,好像為了驗證自己的話一般,李向東拍了拍屁股起身走到了船艙口。
正閉目思考著長交代的任務的許正陽突然聽到一陣腳步聲在朝他這邊走來,他睜開眼看向已經走到面前的李向東問道“有什麼事嗎?”
“沒事沒事”,李向東立馬搖手說道“只是看到兄弟你有些面生,過來打個招呼。”
說完,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皺巴巴的煙盒,從裡面抽出一支菸遞給許正陽,
“牡丹,臨走時領導偷偷塞給我的,一直沒捨得抽,兄弟來一支?”
“謝謝”,許正陽微笑地搖頭道“我不會抽菸。”
李向東點了點頭,給自己點上一支後說道“我以前也不會,但是從樾南迴來後就染上了煙癮,在老家我都抽土煙,那個勁大。”
他嘴裡的土煙也就是葉子菸,雖然同是香菸,但它卻有行氣止痛、祛風散寒和祛淤消腫的功效,在這個年代有不少老農幹完農活後就喜歡來上一口。
當然,因為普通捲菸的過濾嘴,所以煙氣裡含有大量的尼古丁,常抽容易得肺癌。
煙抽到一半後,李向東終於問出了自己的來意,“兄弟,我看你氣度不凡,方不方便透露一下你之前是在哪個部隊?”
許正陽猶豫了一下後,還是如實說道“中央警衛團。”
李向東聞言驚訝道“原來是長警衛,了不起。”
許正陽微笑道“伱們也很了不起,聽說樾南那邊.”
就在這時艙外的甲板上傳來船老大的喊話聲“到了到了,都出來吧,有人來接你們表演團了。”
許正陽聽到後朝李向東伸手道“以後有時間再聊。”
“好!”
此時的碼頭上,為了接這次來港的兄弟們,鄭繼榮特地從電車公司派來了兩輛大巴。
他站在碼頭邊不遠處看著已經靠岸的船隻,朝身邊的徐夕說道“他們都是退伍的老兵,與之前那批什麼都不懂的學員相比,這幫人能讓你少費很多心思。”
“是啊”,徐夕笑著點頭道“這樣我也能有更多的時間看看書下下棋了。”
徐夕說完,微笑地看著從甲板上走下的一個個踏著解放靴、穿著一身舊棉服的男人,其中不少人都揹著一個行軍包。
注視了他們十幾秒後,徐夕臉上的笑容緩緩收斂,他有些凝重地朝鄭繼榮小聲道“榮哥,你是不是被你南邊的朋友給騙了?這幫人看氣質完全不像是普通的退伍老兵啊,以我的觀察他們每人手上少說也有幾條人命。”
什麼?才幾條?!
鄭繼榮聞言笑著搖頭道“當然不是普通的退伍兵,他們中大部分都是剛從樾南迴來的。”
“不用擔心”,他拍了拍徐夕的胳膊說“他們可能戾氣重了點,但絕對可靠。”
一分鐘後,艙內的所有人都全部下了船,想到臨走時領導的吩咐,他們並沒有站成縱隊,而是圍聚在一起,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也就在這時,鄭繼榮面帶微笑地快步朝他們走去。
他伸手朝站在眾人身前的高大男人笑問道“李向東?”
見來人能夠說出他的名字,李向東將鄭繼榮的面孔與領導給出的照片在內心暗暗對比了一番後,斂容立正道“鄭先生你好!”
“欸”,鄭繼榮拍著他的肩膀微笑道“這裡不是部隊不用這麼拘謹。”
看著身前相貌與豹子頭有幾分相似的李向東,鄭繼榮接著道“大家這一路也辛苦了,先上車,到地方後我們再慢慢聊。”
“好!”
收到命令後,李向東領著身後的一大幫人有序地登上了碼頭旁的兩輛大巴車。
等他們離開,許正陽也揹著包走到鄭繼榮面前,與李向東一幫人相比,他神色狀態要自然不少,“鄭先生您好,我是許正陽,上級安排我來您處擔任護衛公司教官一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