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8章 太和殿上風雲起

小說:風起月關 作者:言語十年

又到一年初夏,一架馬車緩緩駛入殷都,馬車內的男子掀開車窗,看著繁華熱鬧的殷都街頭,不免笑了出來,闊別二十餘年,他虞白頡終於是新回到了殷都,雖然這個重回並不是他自願的,但是看到比起二十多年前更加熱鬧繁華的殷都城,他還是笑了出來。

馬車在街頭並未久留,車伕直接將遠道而來的虞白頡帶入了皇宮,從今往後,他虞白頡就是大奉戶部尚書了,只是他心裡也清楚,他能做到這個尚書,和自己的女婿脫不了干係。

太和殿上的那些臣子對自己女婿本就是看不順眼,說他是亂臣賊子,居心叵測;這個節骨眼,自己又以戶部尚書的身份出現在太和殿,無疑是把自己推到了風口浪尖,這太和殿,自己一旦走進去,怕是想要出來就難了啊。

最後的事實證明,虞白頡的擔心是沒錯的,虞白頡來殷都的第一個早朝,大家客客氣氣的還算友好,尤其是吏部尚書周覆和左都御史黃年昔,看到虞白頡那是一頓奉承啊,差點就要把虞白頡誇到天上去了,可這周覆和黃年昔是什麼人虞白頡怎麼會不知,一個被寧延在蒼同城打了一頓,一個更是連城門都沒進去,要說天下讀書人什麼時候對寧延指名道姓口誅筆伐的,那絕對是從這兩人從定州回來後開始的。

他和寧延什麼關係虞白頡不相信兩人不知道,這初來乍到看似表現出一副不計前嫌,寬容大度的樣子,可虞白頡心中清楚,這一老一少葫蘆裡絕對沒賣好藥。

果不其然,第二天早朝,兩人就露出了廬山真面目。

早朝之上,三十出頭就受到重用擔任兵部尚書的蔡楠率先開口,“啟稟陛下,兵部接到項州牧錢桂奏疏,說西羌在鎮西關外陳兵二十萬,意圖不軌,而項州土地貧瘠,加上這幾年天氣乾旱,糧食欠收,錢大人想讓朝廷支援些錢糧,以供項州軍禦敵之用。”

一石激起千層浪,前年北蠻南下定州,去年南戎南越合攻交州,這今年西羌怎麼也來湊熱鬧了,聽到打仗這事,太和殿上的百官瞬間議論紛紛。

龍椅上的高昌無奈搖頭,開口道,“他們要多少錢糧啊?”

“錢大人說。。。軍餉二百萬兩,糧食五百萬石。”蔡楠猶豫再三,最後還是說了出來。

這話一出口,太和殿再度熱鬧起來。

“二百萬白銀,五百萬糧食,這錢桂是真敢開口啊,他項州糧食欠收,大奉其他州城就不欠收嗎?這些年天氣乾旱,各地稅糧都不多,他錢桂一開口就是五百萬糧食,這朝廷哪來這麼多給他啊?”說話的是工部尚書,一個老頭,聽到這話後,當場憤慨道。

“這錢桂明擺著就是故意的,借西羌出兵一是敲詐朝廷,這有了一次就有第二次,咱們可不能給他得逞了。”

“是啊,這錢桂和寧鶴串通一氣,鬼知道這些錢糧到了他們手中是真的打仗了還是被他們揣進腰包了。”

“這錢糧絕不能給!”

。。。

類似的言論在太和殿上幾乎是一邊倒的情況,真正拿主意的還得是國師和幾位尚書,以及龍椅上的高昌,這些人不說話,下面的官員說再多也只能是小打小鬧。

聽到大家議論的差不多了,吏部尚書周覆走了出來,他可不會放棄這個表現自己的機會,當即拱手說道,“陛下,臣以為,此事不妥。”

“哦?周愛卿何出此言啊?”高昌笑著看向周覆。

周覆挺著腰桿,朗聲說道,“陛下,錢大人要錢糧的目的在於抵禦西羌進犯邊關,可是西羌難道真的會在鎮西關外屯兵二十萬嗎?這西羌不過是在西邊黃沙千里中的一個遊牧小國,國貧民弱,他們是從哪裡來的二十萬大軍?又是從哪裡來的錢糧支撐他們這二十萬大軍?項州鎮西將軍寧鶴常年和西羌打仗,打得最激烈一次也不過是面對十六萬西羌軍,自那以後別說二十萬大軍,西羌連十萬大軍都很少湊齊,如今這錢大人開口就是二十萬大軍,這裡面怕不是錢大人情報有誤,或者說被西羌軍的障眼法給騙了?”

周覆這話說完,高昌就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周愛卿言之有理啊。”

旁邊的黃年昔也走了出來,拱手說道,“陛下,錢大人所言也是為大奉,為項州百姓安危所計,二十萬西羌軍進犯邊關絕非兒戲,我大奉除了項州,雍州也與西羌接壤,錢大人能現西羌陳兵邊境,那雍州的劉大人想必也能現,在老臣看來,陛下不如再問問雍州的劉大人,隨後再根據事實酌情給予項州錢糧。”

”黃大人真乃大奉肱骨良臣啊,時時刻刻為我大奉著想,好,那朕就按你說得來,現在就擬旨。“高昌聽後,不免頷稱讚,當下就要擬旨。

周覆再度拱手說道,“陛下且慢,黃大人是言之有理,可軍情之事乃是國之大事,不容有失,雍州牧劉岱雖對我大奉忠心耿耿,可一旦和錢大人一樣萬一被西羌所矇騙,豈不是誤了大事;臣以為,不如由吏部和兵部直接委派使臣前往雍州,一來是朝廷派人前去,足以看出對此次西羌戰事的重視,彰顯陛下一心為民的聖賢之心;二來派出的人由吏部和兵部共同挑選,對於軍情一事自然是捻熟於心,由使臣親自打探軍情,定是萬無一失。”

話說到這份上,朝廷上瞬間鴉雀無聲,這周覆話裡的意思讓人不免另有遐想,什麼叫和錢大人一樣被矇騙,這是不是在點高昌說劉岱很有可能和錢桂串通一氣啊?

朝廷萬般寂靜,高昌看了看老師樂秦,老師一言不。

高昌再次笑了笑,點頭說道,“周愛卿果然是國之重臣啊,思慮周全,那就按周愛卿說得來。”

一個周覆,一個黃年昔,這兩人去了一趟定州,回來後就成了陛下身邊的大紅人,搖身一變成為太和殿上數一數二的大人物,這架勢大有和國師樂秦分庭抗禮的趨勢,這兩人說的事,朝中很少有人反駁。

“陛下,這項州與定州接壤,而且鎮西將軍寧鶴與定州牧寧延更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這項州需要錢糧打仗,這做弟弟的於情於理都該幫一幫吧。”周覆畫風一轉,突然將話題車到了寧延身上,這讓一旁的虞白頡深感不妙。

“周愛卿你的意思是說這錢糧讓定州出了?”高昌饒有趣味的看了看周覆。

周覆看到高昌略微上揚的嘴角就知道這話他說對了,當即繼續說道,“定州也不富裕,臣的意思並不是全讓定州出了,而是讓他們出一點,有多少力出多少力,這樣也能幫朝廷緩解壓力;再者,定州牧出身項州,幫助項州禦敵的好事,應該不會拒絕。”

高昌並未立刻答應,而是轉身看向虞白頡,直接問道,“虞愛卿,你執掌戶部,各州錢糧這塊你最有話語權,你說說著錢糧怎麼給?”

虞白頡暗罵一聲,隨後在滿朝官員的注視下走出來,拱手道,“陛下,臣下初來乍到,錢糧一事尚未完全瞭解,所以此事,臣下不敢妄下定論。”

高昌開了個頭,那接下來就自然有人順坡下驢,一把年紀的黃年昔冷哼道,“是不敢下定論還是不願讓定州出力啊?哦,差點忘了,這定州牧寧延與虞大人可是翁婿關係,虞大人自然是要為自家女婿考慮,這也是人之常情,老夫也有女婿,能理解。”

你能理解個屁!這老不死的果然不幹好事,開始陰陽自己了。

虞白頡依舊是面帶笑意,“那黃大人的意思是讓本官睜著眼睛說瞎話,像您這樣在這裡大言不慚嗎?”

黃年昔轉身看向虞白頡,也許是沒想到虞白頡居然剛當堂懟自己,當即怒聲說的,“虞大人,老夫為國盡忠,所言所行皆是為了朝廷,為了大奉,你休要在此汙衊老夫。”

“汙衊倒談不上,只是黃大人這話讓本官想起了一個人,這個人在場的諸位大人想必也認識。”虞白頡故意買了個關子,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自己身上後,大聲說道,“此人便是青州運監使,也就是黃大人口中的女婿,陳養浩。”

這名字一說出來,黃年昔是徹底傻眼了,心想著虞白頡怎麼把他女婿都帶進來了;黃年昔抬頭看向高昌,果然天子神情有些不悅,這讓一把年紀的黃年昔瞬間感到一絲不妙。

“陛下,臣下是從青州來到戶部的,對戶部之事尚不完全瞭解,但是對於青州之事倒是知曉一些,畢竟之前做過一段時間的青州牧;青州運監陳養浩將朝廷撥給青州籌備青州軍的五十萬軍款私自扣下,用這筆軍款在北海港口私建商船十艘,從去年到現在,這十艘商船往來揚,蘇二州不下十次,所得私款當有百萬之巨;而這些,身為岳父的黃大人不會不知道吧?而黃大人直到現在都沒有向陛下和戶部提及過此事;黃大人,這事你作何解釋?”虞白頡直接反將一軍,將一開始找茬的黃年昔說的是啞口無言。

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在來殷都之前虞白頡就知道了周覆和黃年昔在定州的事,他也知道自己此番入殷都自然免不了和他們二人打交道,於是在來之前便讓手下偷偷打探了些二人的情報;別說,還真被他打探到了。

若是周覆和黃年昔老老實實的,那是一說,可他們一上來就在這裡陰陽自己,那他虞白頡不能就這麼被欺負,俗話說的好,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若不能一次性堵住黃年昔這張老嘴,日後這些年輕官員看樣學樣,那他在殷都的日子可就真的太難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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