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一陣粗獷的號角聲順著清晨的寒風在定州軍營中響起,接連響起的鼓聲雄渾有力,充斥著大戰來臨的悲壯。
軍帳內的寧延一夜無眠,聶紅衣走進來,看著面前神情嚴肅的寧延,拱手道,“公子,五萬大軍集結完畢,隨時待命出征。”
寧延點了點頭,緩緩起身,腰間玉帶咔嚓一聲掉在地上,聶紅衣趕緊走過去,幫寧延撿起地上的腰帶,重新纏在他腰間。
“戰前落帶,不是好兆頭啊。。”寧延摸著腰間的玉帶,喃喃道。
走出軍帳,大帳外,莊十月站在右側,孔真玄和池明淵站在大帳右側,軍帳下面,一眾將領齊刷刷的站成一排,陳辛如,孫承山,李鳳荷,舒鈞,韋雄刀,李彥業早已迫不及待。
寧延深呼吸一口氣,沉聲喝道,“出!”
五萬大軍密密麻麻的朝著徵山衝來,嚇得西羌鼓聲連連,號角不斷。
西羌軍大營中。
斥侯火急火燎的衝進大帳,“大皇子,大護法不好了,奉軍殺過來了。”
正在盤膝打坐的完顏居突然睜開眼,嘴角上揚。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動作還挺快,大皇子,要不一起去看看?”
“好啊,有皇叔在,小侄沒什麼不敢的。”完顏鳳鴿輕聲一笑,隨後傳令道,“整頓兵馬,迎敵。”
一場關乎兩國國運的大戰就此拉開帷幕。
徵山前線,俯瞰而去,兩支大軍佇立在徵山原上,一黑一黃,涇渭分明。
寧字軍旗隨風搖曳,寧延白馬在前,站在西羌軍最前方的便是一身金甲的西羌大皇子完顏鳳鴿,完顏鳳歌身側,靜坐與馬上的完顏居正淡定的打量著對面的白衣寧延。
寧延一襲白衣傲立風中,身旁猛將如雲,完顏居的身後,十八羅漢低頭默經。
“皇叔,那白衣之人便是定州牧寧延,寧鶴的親弟弟,這人用兩年時間打造出的定州軍戰力絲毫不遜色於項州軍,是塊難啃的骨頭。”完顏鳳鴿在旁訕訕說道。
完顏居神情冷淡,“入陣不披甲,高傲且狂妄,出身名門,他確實是有驕傲的資本。”
話音未落,馬蹄聲響起,遠處趕來的侯成廉縱馬而來,捲起漫天飛塵,“大皇子,大護法,寧鶴帶到了。”
完顏居微微點頭,輕輕勒了勒手中韁繩,“去把這份禮物送給寧延吧。”
聽到這話的侯成廉微微皺眉,來之前他已經做了足夠多的心理建設,可是當完顏居真要自己走上這條自絕於大奉之路的時候,心中還是有些怵。
看著久久尚未動身的侯成廉,完顏居輕聲提醒道,“侯將軍,你們大奉有句老話,置之死地而後生,難道侯將軍還妄想著回到奉朝嗎?”
完顏居算是替侯成廉下了決心,侯成廉微微點頭,拱手道,“末將不敢。”
說罷,侯成廉深呼吸一口氣,衝著不遠處的大喊一聲,“帶上人隨我來。”
此時跟在寧延身側的韋雄刀看著日頭不斷西去,摸著自己大腦袋疑惑的問道,“公子,這群西羌人是什麼意思,這仗打還是不打,就這麼一直站在那一動不動的,不知道的還以為那站著一群傻子呢。”
一旁穿著儒袍的孔真玄頷淺笑,“韋將軍,兩軍對壘,不僅是將士們的衝鋒陷陣,更是雙方軍事統帥的博弈,這種博弈在乎行伍軍陣,在乎心裡對峙,雙方都是走一步而謀百步,敵動一丈而思慮千行,這種千鈞一之際,萬不可急躁行事。”
韋雄刀搖了搖頭,自顧自的說道,“孔先生,你這長篇大論不是難為我老韋了嘛。”
“孔先生意思是,你閉嘴吧!”旁邊的舒鈞翻著白眼說道。
韋雄刀投去一個想要一刀攮死他的眼神,這時李彥業突然開口,“快看,有人出來了。”
眾人目光齊刷刷的投向那個從西羌軍中走出來的男子,但是讓人意外的是,那人竟然穿著大奉將領的甲冑,大老遠的看過去,這不就是一位大奉將軍嗎?
池明淵眉頭緊鎖,旁邊的李鳳荷直接怒聲說道,“這人身上的鎧甲。。是雍州軍的嵌銀金甲,他是雍州將領。”
“雍州將領怎麼會和西羌軍蛇鼠一窩,這雍州到底怎麼回事?”舒鈞在旁也是按耐不住,當即吼道。
去過雍州的他一眼就認出了這套甲冑是雍州軍鎧甲,看到眼前男子的寧延直接側身衝著聶紅衣說道,“讓飛鴻查查雍州,看看怎麼回事。”
“是。”聶紅衣拱手領命。
“籲。”侯成廉就很快走到了兩軍中央,望著眼前密密麻麻的寧字軍旗,他眼中是害怕,是恐懼,但也有嫉妒和憤怒;他不甘心他好不容易一步一步從底層爬上來後,等待他的卻是任人魚肉的結果。
“寧州牧!”侯成廉大聲吼道,這字正腔圓的三個字剛一出口,一把箭矢直接準確無誤的從半空落下,刺入侯成廉面前的地面上,再往前一尺,就是他的心臟。
這是威脅,更是憤怒,寧延看向旁邊放下弓箭的李鳳荷,沒有說話。
侯成廉自嘲般的笑了笑,盯著眼前的箭矢看了很久很久,最後抬頭說道,“寧州牧,你先彆著急,我來是代表我們的大皇子和大護法給您送件禮物,等您看到禮物後,再決定動不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