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花園的長椅上，蘇煜撥了個電話出去。
林逸看見來電顯示好奇地接通了電話，他沒想過蘇煜會再次打來電話，感覺一定有什麼大事。
林逸 : “哥，怎麼了？”
蘇煜直言道 : “我想知道阿森的病情。”
林逸沉默不語，不知道該怎麼說。
蘇煜的聲音哽咽了一下:“我已經都知道了，不要瞞我。”
林逸的心咯噔一下，以為發生了什麼事，忙問道: “阿森他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嗎？”
蘇煜:“他現在還好，在屋內，我出來了。”
林逸稍微鬆了口氣。
蘇煜主動問:“他那種藥吃了多久了？”
林逸如實回答:“有十多年了，從那一年他出意外，父母又意外離世之後……”
“藥量會隨著他的實際情況調整，他現在服用的藥是我讓專家團隊特別研製的，市場上沒有來賣。”
“他……”蘇煜原本有很多問題要問，現在又不知道該問些什麼。
停頓了許久，他開口問道:“他會產生幻覺嗎？”
林逸:“會。”
蘇煜想到賀森身上的傷，還有他虛弱地躺在病床上的情景，聲音顫抖地問:“那他會自殘……對吧？”
林逸嘆了口氣:“嚴重的時候會。”
蘇煜感覺胸口很悶，有種極度缺氧的感覺，他用力地呼吸著，還是覺得悶，胸口又悶又疼。
他心裡其實已經有了答案。
他親眼見過賀森身上血肉模糊的傷口，可他還是忍著心痛再問一次林逸，他奢望著對方給出一個否定答案，希望能出現奇蹟。
蘇煜吸了下鼻子:“這麼多年都沒治好？”
“所以他這麼多年一直這樣痛苦的用藥物維繫著……”
“所以他才會那麼沒安全感……”
蘇煜的聲音特別小，就好像自言自語一樣，透過聽筒林逸都能感受得到他的無力感。
林逸安慰道:“哥，阿森他大多時候是清醒的，工作生活都沒有問題。”
林逸這話沒有起到一點安慰作用。
蘇煜心想:那不清醒的時候呢？
他叮囑道:“這通電話，你不要跟阿森說，更加不要讓他知道我已經知道這個事了。”
他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誰不想體體面面地活著？既然他不想讓我知道，那我就會假裝不知道……”
林逸欲言又止:“那你……”
蘇煜語氣堅定道:“我會一直陪著他，不管他能不能好，我都會一直陪著他。”
一陣風吹了過來，蘇煜覺得好冷，冷得刺骨，他從來就沒有感受過這麼涼的風。
他抬頭看向天空，黑漆漆的一片，沒有星星更沒有月亮，有種立馬要下雨的感覺。
風越來越大，吹亂了他的頭髮，他閉上眼將頭埋進膝蓋裡，整個世界都變得黑暗下來。
賀森這麼多年都是在這種令人窒息的黑暗中熬過來的嗎？
蘇煜的身子劇烈地顫抖著，心口傳來被凌遲的痛楚，眼淚砸在堅硬的地板上。
*
賀森穿著浴袍從浴室出來，他在裡面吹了頭髮，所以時間用得久些。
原以為蘇煜的電話應該已經打完了，出來時卻沒看見他的身影。
賀森走去客廳，還是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