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胖子！”一聲大吼從遠處傳來。
一個高大鬼差大踏步而來，身上寶刀盔甲，不同尋常鬼差。
“見過指揮大人！”來人正是有過一面之緣的陰曹司十二分司之一的盧指揮。
張亮率領眾兄弟正要單膝下跪，高盧指揮用刀鞘輕輕一點張亮下顎，說道：“別整這繁文縟節！今日調你們兄弟幾個當本指揮的親兵。若是大戰之後，尚有功勞，合著你們擒殺湯三霸的功勞一併提拔。有膽量否？縮頭縮腦烏龜一般貪生怕死，就當本指揮沒說，也少不了你擒殺湯三霸的功勞。”
兄弟幾個欣喜著互相對望了一眼，張亮爽快答道：“蒙指揮看得起，給我們兄弟幾個這建功立業的機會。雖說我們平日看著偷雞耍滑只會巡街敲更，可真要真刀真槍幹起來，我打包票，我這兄弟們，有一個算一個，個個是提頭玩命的悍卒，保管指揮您全進全出，少不了您身上一塊肉。”
“老子還要你保護？”盧指揮笑罵著大手一揮，重重拍在了張亮的肩頭，震地張亮臉上的肥肉一晃，“本指揮就是見你們能擒殺湯三霸，料想確有十分的勇氣和膽量，順手提拔你一下。這麼多年，讓你小子當個伍長也算屈才了。不過醜話說在前頭，這天大的富貴擺在你面前，可是要靠你自己去拼的。到時候，要是老子發現你們畏首畏尾，膽怯不前，我可軍法從事！”
“忒！”張亮一口濃痰飛出，重重砸在地面上，重重一拱，“一口唾沫一顆釘。卑職和兄弟幾個與大人共同進退！”
“好！爽快，跟我來！”盧指揮伸手一招，正要轉身。
張亮搶先一步，說道：“指揮大人，幫訟使者馬大人也在此。您看？”
“嗯？”盧指揮略顯疑惑，回頭目光在我身上一掃而定，十分驚訝：“使者大人為何在此？”
我抱拳作揖，微一躬身，說道：“見過盧指揮。我與張亮六兄弟投緣，已經結為異性兄弟。現如今整個陰司眾志成城，誓要剿滅罪魂暴動。我與他們既已結為異性兄弟，這會怎麼能貪生怕死，捨棄兄弟呢？故此臨時加入張亮小隊，共同進退。”
盧指揮聽完微微一怔，又略一思忖，隨即滿臉敬佩之情，說道：“馬大人大義也！盧某敬佩。不過大人你並非陰曹司鬼差，只因與兄弟手足之情而同行，下官確實無權調遣。不過大人可以一同前來，我以貴賓之禮待之，定竭力保證大人安全。”
我擺擺手，鄭重其事地回答道：“不用保我安全。戰陣之中，我為我命負責。盧指揮就當我是一般袍澤，無須多加看護。生死有命，今日為了兄弟們的富貴，我也放手一搏！”
“好男兒！媽的，這麼好的兄弟，怎麼就被你張胖子撿了便宜。你他媽最近是一直鴻運當頭，這官我看你是升定了。”
說罷，領著七小福眾人轉身而去。
跟隨著盧指揮，我們穿過了整排整排的鬼差，來到了一處地勢稍高的平臺。此處是盧指揮的指揮中樞之所。
與電視劇裡的古代戰場不同，這處平臺之上，除了陰曹司分司及盧字大旗外，並無其他修飾，配屬的物件也幾乎沒有。沒有所謂的中軍大帳，沒有鹿角拒馬，只有大鼓一面，司令進攻之號；銅鑼一個，司令撤退之號，另有操持號旗鬼差三兩人。
總的來說，寒酸的可以。難怪堂堂陰曹司十二分司指揮，還需要臨時招募親兵護衛。不過換種思路，陰曹司原本也只是巡視陰陽，整治治安的機構，不具備軍隊的各種要素。這臨時被拉上前線對敵，確實與第一殿張獻忠麾下的騎兵親衛比，相形見絀。
遠遠望去，各處的人馬正在緩緩移動，形成鐵桶之勢，包圍剝衣亭所處丘陵。
親衛護衛著盧指揮遠眺戰場形勢，盧指揮介紹道：“此山名叫寒冰嶺，山上就是剝衣亭，是第二殿寒冰小地獄之所在。現在嶺上究竟多少罪魂，尚且不知。至於逃散罪魂，各司均已分兵四處捉拿。現本指揮能調動的差役，也就不足六百了。”說完一臉的愁容。
我不解地問道：“各路人馬彙集於此，但是互不統屬，一旦開打，聽誰的統一排程？”
盧指揮沉默片刻，只擠出了幾個字：不知道。隨即解釋道：“有陰司以來，尚且從未遇到過地獄暴動之事，何況規模如此之大。各處衙門都沒有應對經驗，故此不存在統一排程之人。不過我陰曹司差役肯定統一接受都司統領。希望各殿閻王早一刻商議出對應之策。”
臨時集結，沒有統一部署，戰場情勢不明，缺乏大戰經驗。這一條條，一款款怎麼看這一仗都是必敗無疑。唯一人數的碾壓優勢，因為不知道寒冰嶺上具體罪魂人數，也當然無存。
“大家都是靈體，也未必需要徒步上山。不能派遣靈體強大之人，環繞寒冰冷探查罪魂實情嗎？”我問出了這麼一個符合邏輯的問題。
“不行。地獄之地，因為要防備罪魂脫逃，往往存在千萬年禁咒法陣。不但無法升騰飛起，反而有重物附身之感。要從這羊腸小道攻上去，先鋒必須是勇不畏死的兇悍之人，必須個個以一當百，萬夫不當之勇。層層推進，後續源源補上，才能一戰肅請嶺上固收的所有罪魂。”盧指揮怔怔地望著寒冰嶺的形勢，濃濃的憂愁，補充道，“唉。談何容易！”
一將功成萬骨枯。一個指揮的手下就捏著數百的鬼魂，何況是十殿閻王，更何況現在這糟糕的局勢。
親衛們紛紛緊緊握了握手中的刀柄，一種嚴峻的形勢透入了每個人的心中。也許他們的掌心已經滲出了汗珠，哪怕在這冰冷的陰風中，背後也已溼了一片。
嚴陣以待。前路漫漫，生死未卜之際，普通鬼差軍漢只能勇往直前。
張亮抖了抖全身的筋骨，抻了抻手掌，淡淡地哼了一句：“死倒是不怕。大家都死過。我這祖宗今番要是死了，只要死的值得，也算給我張家後代留下了一個太平的天地！”
眾人為之動容。
“我這老楊家的祖宗，無妻無兒，沒有為後代搏命的由頭。今兒也豁出去了，為了我侄孫後代的太平天地！”
“那我這無兒無女的高家祖宗也得跟上唄。”
“我老李家當年可是有兒有女的。我得為他們玩命，捎帶著大哥的子孫後代們！”
“哈哈哈……”
喜歡靈幻律師()靈幻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