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梢鬼魂完全可以更加直白。在我的眼中,反正第一殿都是一丘之貉,無論你是第一殿哪一支的力量,對我來說差別不大。何必還要隱瞞呢?
不過雖然盯梢的行為讓我所不齒並不爽,但盯梢鬼魂似乎也並沒有明顯的惡意,至少暫時對我構不成威脅。
也罷,是騾子是馬,確實拉出來遛遛才知道。我泰然道,“前面帶路”。
盯梢鬼魂眼中閃過一絲欣喜,似乎慶幸自己應對有佳,並沒有引起我的反感和厭惡。
此時的我分析,盯梢鬼魂原本接到的指令並不絕對,盯梢其實也是為了更多地獲取與我相關的背景資訊。若是能跟蹤獲取也罷,若是一旦被發現,那就順其自然當面試探。由此得出結論,所謂要與我見面的家主地位未必會太低,因為太低不但擺不了譜,說不定還會引起我的不滿,多此一舉。當然地位也不會太高,若是這麼禮賢下士的做法沒辦法達到他們的真實目的,也不至於丟了高層的人。
我也沒問盯梢鬼魂到底要將我領到何處。似乎在和他的家主見面之前,他並不想讓我知道究竟他的家主是誰。反正既然已經願意一同走一趟,趟一趟這水的深淺,現在問與不問都是多此一舉的了。
這個盯梢鬼魂領路的過程當中已經絕不同於盯梢,腳底生風,腳步飛快,已經刻意不再扮演邀請前往的角色了。
誰家邀請別人前往,腳步如此之快,大有故意想讓人跟不上的意思?
只不過所謂的腳步飛快只是我對於自己速度的判斷,無論速度變化如何,我始終緊緊跟在盯梢鬼魂身後一個身位。
就這行路的速度,這個盯梢鬼魂應該不是尋常鬼魂,具備一定深厚的靈體能量,不是普通的鬼魂,可怎奈他再高的道行,到得我的面前,也是小巫見大巫。
盯梢鬼的鬼點子小心思似乎很多,有種故意考教我靈體能量大小的意思。在疾行一段路程之後,鬢角已經隱隱滲出了微不可察的汗珠。
此時我已經看清,我們已不知不覺來到了城北大清坊附近。
似乎是自知能力遠遠不及,盯梢鬼魂已經緩緩放慢了腳步,嘴巴還微微張開,不明顯地喘著粗氣。
雕蟲小技。
我看破不說破。
既然已經到了大清坊附近,周邊並無他坊,難道他所謂的主子就居住在大清坊之內?
可大清坊內的鬼魂我卻知道,多半是金錢鼠尾或者一根大辮子的典型裝扮,為何這盯梢鬼魂卻是一頭披散的長髮?
難道說他是當年寧可不留頭也要留髮的所謂南明義士?
其實各坊中居住的鬼魂並不完全按照死亡前所屬的朝代進行分割。若是這般堅決抵制剃髮文化的南明人士,大多並不居住在大清坊內,反倒是居住在大明坊才是。
就盯梢鬼魂的裝扮,他顯然不可能居住在大清坊內。
那我們來到此處為何?他還能進得去不屬於自己居住的地方?
果然,在我尚疑問之際,盯梢鬼魂領著我大搖大擺地路過了大清坊的坊門,順帶還留下了不削的表情。
好吧。果然不是大清坊內的鬼魂。可若不是大清坊內鬼魂,為何要往這邊來呢?這附近除了大片的大清坊外,可並無其他了。
我們原本在酆都城西,若是要去往別處,完全可以先行向東,根本沒有必要一路向北到大清坊附近來繞路。
正在我繼續猶豫之時,盯梢鬼魂卻停下了腳步。在距離大清坊門百米之處,同樣的大清坊外牆上居然另行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門洞。門洞之上赫然掛著“別院”二字的牌匾。門洞兩側,兩位批頭散發,頭裹頭巾的衛兵正挺身佇立。
盯梢鬼魂從腰間摸出一枚腰牌,只在兩名衛兵鬼差眼前虛晃了一下,就帶著我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同樣的大清坊地界,居然還有這麼一處與清朝人裝束打扮不同的地方,真是大開了我的眼界。
走入別院坊內,只見街道齊整,來來往往的眾鬼魂都是長髮披肩,頭戴頭巾的裝扮。他們似乎訓練有素,哪怕是在街道上閒逛,也整整齊齊,頗有章法。同行的如果是三四人,那這三四人竟然或排成一列,或者一行,腳步節奏一致,左右同齊,似乎在走佇列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