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觥籌交錯，暈暈乎乎，後半場似乎我的耳邊都是嗡嗡之聲，具體說了什麼也聽不清也記不住了。
我記得我們都是打車回家的，可下車之後我是怎麼艱難地走回住所的過程就一點都記不起來了。
在我早晨甦醒之後，我發現我仰躺在衛生間內，外衣外褲都完好地穿在身上，肚子裡飢餓難忍，口中乾澀異常。
這完全是宿醉後的表現。
我花了好一會的時間，整理妥當，洗漱沐浴，外出買了好多個大包子，向辦公室進發。
今天我沒有給自己工作安排，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找一家駕駛培訓機構，開始我的學車之旅。
剛一到所裡，正在尋思著找人詢問合適學車師傅的時候，楊總居然打通了我的手機。
“馬律師啊，上班了吧。昨天不要緊吧。不好意思啊，我也喝醉了。”
可能是楊總今早起床，回想起了昨天酒局後各自狼狽的樣子，打來電話以示安慰。
“沒什麼。睡了一晚上，現在已經在辦公室了。楊總，你情況如何？”
“昨天實在是高興，喝得有點多，弄得一塌糊塗，還被我老婆罵了一頓。對了，馬律師，今天有沒有空閒的時間？”
一聽這話，我心中頓時有點發怵。聽這口氣，難道是意猶未盡，還要約我喝酒嗎？若是繼續讓我如此經歷一番，我也實在有點力不能支了。
一晚上，喝了那麼多酒，哪怕再豐盛的晚餐，最終都只是貪了一個口福。對於五臟廟來說，還沒有仔細品嚐美味佳餚的具體味道，那些個山珍海味又一咕隆咚原路返回了，只留下胃裡原地發呆已經整裝待發的胃酸們，在風中凌亂。
我委婉地說道：“楊總，大家都是朋友。有事你直接說話。”
楊總在電話裡尷尬地一笑，說道：“昨天我們提及了聘請你為法律顧問的事，我想這個事就直接辦了吧。此外，我還有一點事情想請教請教。”
原本我還以為楊總想要聘請法律顧問的想法只是酒桌上一時興起的決定。這樣的情況自從我作為律師助理起，我已經遇到過很多次了。
許許多多的客戶，在酒桌上答應得萬分肯定，但酒醒之後就不是那麼一回事情了。哪怕確有需求的人，也極少在第二天主動提及此事。
不過楊總的此番話語還留了一個尾巴，說是有事請教。也許，聘請法律顧問的說法，只是楊總再三斟酌下，想要與我見面的由頭。
既然楊總明確表達了這個意思，那我自然也當真了。
我立刻準備了合同範本並蓋上了公章，前往約定的見面之地。
這次是楊總邀請我上門，而約定見面的地點，就是楊總提供的喝茶之所。
根據地址，我打了計程車，來到了附近。
這裡是一片古鎮風貌區，但是面積不大。這裡並不等同於那些個全國著名的古鎮景區，沒有那麼擁擠的人流，也沒有售票的視窗。
地方政府在這裡規整了這麼一塊小小的古鎮風貌區，其實也只是創立了一個不一樣風格的休閒之所。
雖然今天不是週末，也正是上班時間，但還是有熙熙攘攘，三五成群的人在這裡悠閒地閒逛著，或者屋外帳篷下邊喝茶邊閒聊。
我仔細搜尋著門牌號碼，七轉八拐地在古鎮風貌區中行進。對於沒有方向感的人來說，這是一道極難攻克的難題，而我卻輕而易舉地獲得了答案。
這是一幢外表被木料覆蓋的二層小樓，濱臨小河，躲藏在古鎮風貌區的角落裡。這幢樓看著特立獨行，他的外表裝修與他人完全不同，但卻未留下任何的招牌或廣告。尤其格格不入的，是房屋邊那輛寶馬七系，它豪橫地霸佔著兩個車位正當中，也是這房屋邊上唯一的兩個車位。
小樓的門緊閉著，木柵欄門內掛著厚實的窗簾，一點都看不到裡面的動靜。
打通了電話，木門一開，楊總的笑臉露了出來。
走進小樓，我立即感覺到了強勁的冷氣，一掃樓外太陽下的疲憊。這小樓裡，裝修古樸典雅，不是雕破圖風，就是根雕作品，時不時擺了幾個我看不懂的小花瓶，整個房間裡有一種木料混合著檀香的味道。
轉過玄關，來到了一間客廳之中，只見正中一棵巨大樹木橫躺著被做成了長臺，上端削平的地方擺著一個又長又寬的茶臺。
據楊總介紹，這是他私人會客的地方。現在各處公司運轉有序，他也不太想天天接觸公司內各種雞毛蒜皮的瑣事，所以將這裡作為自己日常活動的據點，談談事，喝喝茶，遙控指揮自己名下的所有產業。
我和楊總，端坐長臺兩側，由楊總替我泡茶。
楊總開門見山：“馬律師，合同帶來了沒有？”
我直接將合同擺在了桌上，解釋道：“帶來了。費用一欄我空著。”我大概介紹了包老闆那邊的費用情況。楊總似乎並不在意，說道：“我公司有點多，肯定給你帶來的工作量更大。這樣吧，就挑其中一家公司的名字來籤，其他公司的業務你也幫我一併帶上。”
在得到我的肯定答覆後，楊總說道：“我那些公司其實業務已經都非常流暢了，規章制度也挺完善的。雖然分立了幾個公司，但做的都是同一個業務的不同部分。這樣吧，費用按照老包那裡翻一倍，你看行不行？”
其實楊總的企業到底是做什麼業務的，我也只是聽包老闆曾經說個大概。整個關於楊總企業法律顧問的事情，其實總共加在一起也沒有談過超過十句話。
具體企業規模多大，可能遇到多少法律問題，我都不甚瞭解。此時談到費用問題，我竟然有點手足無措。
對於楊總來說，似乎這些都是細枝末節，根本不重要。考慮到楊總私人酬謝的金額已經非常可觀，所以我也就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根據昨天開始與楊總的接觸，似乎他不像是個在金錢上摳摳縮縮的人。我覺得他應該不大可能給我挖坑，畢竟似乎他還有求於我。
只見楊總從旁邊的抽屜裡，拿出了一個木頭盒子，盒子裡五六個印章。他挑中了其中一個印章，穩穩當當地在兩份合同上分別按下。
蓋完了章，他將其中一份合同交還給我，說道：“明天我就讓財務給你打錢。至於發票怎麼開，你到時候直接和我們財務張經理聯絡。”
前後只這麼兩分鐘，居然一個單子就這麼確定下來了。
楊總接著又給我喝空的茶盞斟上了濃醇的茶水，又遞來了一支菸，輕咳了一聲，說道：“馬律師，今天找你來呢，主要是想請教請教你，關於我們家那個傳家寶的事。”
果然，楊總最為關心的，還是他們家傳承的那一冊無字鬼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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