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城隍及常遇春請教了一個問題。對於這樣的民間糾紛，到底是不能管還是暫時沒有人管。
這個問題其實非常重要。
如果說不能管，那麼任何的勢力加入，都只能以調解的方式進行，做中間人，當和事佬。這樣棘手的情況，我自然不會抓在手心。
若是暫時沒人管，倒不如想想切入點。
城隍忽然像是開竅了一般，突然語調都提高了許多，激動地一拍掌說道：“馬都司的衙門不就是宣教司麼？那教育教育這戶人家也是應有之義啊。”
我不禁愕然，居然還有這樣解讀。
根據宣教司設立的初衷，之所以和查禁司一起設立在第十殿之下，實則宣傳教育的物件都是那些個深受樂土教聖音毒害的教徒。名為宣教，其實關於宣教的範圍早有心照不宣的規範。
這趙金福的老婆一家，現在看來只不過是性格和家風使然，與樂土教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難道說，宣教宣教，就是宣教陰曹地府的所有物件嗎？當然不能這麼理解。
任何的權利並非都有一個簡單的名稱規定，而是要根據其具體的設立範圍。
不過，也許，這也是一個擴大宣教司影響力的契機呢？
根據城隍的描述，對於這樣的扶弟魔，並非是不想管，只在是因為吃力不討好還麻煩，所以大家都避之不及。
大家都有趨利避害的習慣。對於這些棘手又毫無好處的糾紛，一純屬給自己填塗，增加煩惱，二絕對不會給自己的職權範圍帶來多大的好處。
若是管多了，管習慣了，會不會變成諸多衙門棘手事務的垃圾桶呢？哪個衙門遇到此等事務，你衙門不是好管這事情嗎？那就美其名曰地慫恿他們到你這兒來解決。
對於他們來說，權力確實越大越好，但職權範圍卻不是越廣越有利。如果權力很小，管轄的事務卻無邊之大，那這樣吃力不討好的事務必然會被當成皮球，在諸多衙門之間踢來踢去。
我正猶豫著如何名正言順地插手此事，不但能擴大宣教司的影響力，也算是與陰曹司的城隍結個善緣。對於查禁司來說，有兵有人，而宣教司的人馬卻少的可憐。如果和陰曹司搞好關係，會不會是一種助力？
陰曹司何嘗不對現今的查禁司產生忌憚之意。城隍現今居然只能老老實實地被江充耳提面命，不是沒有怨言，只不過是反抗不了，師出無名。
如果陰曹司和宣教司聯絡越來越緊密，我實在想不出他們有任何拒絕的理由。
這種利人利己的事情，我不介意給自己增添一點麻煩和工作量。
我還未親口答應之時，城隍卻早已眼巴巴地望著我，急切地說道：“馬都司，無論如何宣教司似乎是所有衙門中最適合管這些事了。你可一定要幫忙啊。”
看著城隍懇請的表情，又聯想到可能給宣教司帶來的好處，我當然樂意應允。
城隍像是如釋重負，深深地朝我一拜。
既然這麼商量停當，那就想想怎麼移交的事情。
我自然是隨同城隍的車馬先行去往陰曹司看看情況，而常遇春則受我所託，前往宣教司去搬取人馬。畢竟，如果只是一個光桿司令，一沒有威懾力，擺場實在寒酸，二也不方便在路上處置突發狀況。
城隍似乎是覺得自己坐車，讓我步行不甚禮貌，同是都司，何況我今天還幫了他兩個大忙。
在城隍誠摯地邀請之下，我與他一同坐著馬車，悠悠地向陰曹司而去。
還真別說，從小到大，雖然在旅遊景點我騎過馬，可這馬車還真是頭一回。不過，第一次體驗的觀感卻不怎麼樣。論實質，這馬車其實也只不過是一股能量形成的。雖然根據人的記憶，一樣會給乘坐者帶來顛簸的感覺，但對於我這樣從未體驗過馬車的人來說，記憶深處根本沒有那種屁股底下顛顛簸簸的印象。
雖然我知道馬車慢悠悠的，微微地也有上下起伏，但我知道，我此時此刻體會到的顛簸絕對不可能是真實馬車乘坐的感覺。此時此刻，我屁股底下帶來的觸感，就只如同一輛走走停停，行駛緩慢的汽車而已。
馬車不久即來到了陰曹司的衙門前。畢竟第一殿和陰曹司相距不遠。
我與城隍一下馬車，就有小鬼差各司其職，有牽著馬車解套去的，也有上前通報的。
“大人，你可算回來了。這趙金福的老婆和岳父母又來了。我們沒讓他們進去，他們正在門廳裡撒潑打滾呢。”邊說著，邊皺著眉頭，一副自己黔驢技窮的表情。
果然，我已經隱約聽到了衙門內傳來的斷斷續續的，裝模作樣的啼哭和喊叫。
我跟著城隍，在小鬼差的帶領下，不一會就來到了門房。只見門房口擁擠著許多的人正在圍觀。他們不但是好奇，也可能是當做了人牆，不讓這一家子隨意衝向陰曹司的其他角落。
“殺千刀的，居然現在避而不見。自己家的事也不願意幫忙了，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啊！”
“各位差官大哥啊，你們快去把他尋來啊。今天若是見不到他，我可就不走了。”
“我真是命苦啊。生前一點福沒享受到，怎麼臨到死了，這麼點小事也不願意給我辦了。真是忘恩負義啊。想想以前，我們一家真對他不錯的。我們從來沒嫌棄他家裡條件不好，我還不是一樣無怨無悔地嫁給了他。以前沒能力也就罷了，現在當上官了，難道說人心變了？男人確實不是好東西。怎麼，現在就急著和我們家撇清關係了？這是嫌棄我老？還是嫌棄我們家拖她後腿了？”
喋喋不休。
眾人麻木地表情圍成一圈，似乎對於這些話語早已免疫，且流出路鄙夷的神情。
趙大哥這麼好的人，怎麼會有這麼一家子家人呢？
上次的事情，已經算是趙大哥舔著老臉求來的。大人對此都已隱隱不爽。這次又來？還不知道怎麼收拾。
怎麼收拾？還要城隍大人網開一面？畢竟是陰曹司的長官，怎麼會這麼容易被人要挾。給於趙金福的情面，上一次他小舅子免於刑罰早已經早已經透支的差不多了。這次如果趙金福還要開口求情，說不定還會遷怒於自己。
在拿主意的城隍大人到來之前，眾兄弟們也只好勸著趙金福暫不相見。否則還不知道他們會鬧成什麼樣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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