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以往的奇怪聲音並沒有如期出現。
我們並沒有因為整點時間奇異的聲音沒有出現而離開,相反還在當場等待了許久。
時間過得很慢,慢到蚊蟲的騷擾已經讓我無法堅持,楊總也是如此。
我和楊總躲入工棚的辦公室當中,點了一盤又一盤的蚊香。楊總畢竟是長褲,沒有太多的影響,而我早已雙腿斑斑駁駁,瘙癢難當。
那蚊不叮看來並不怎麼好使。
於總還是堅持在原地,因為這不僅是他自己的工地,更是因為葛忠惠根本沒有要進來躲避的意思。
很奇怪,在蚊蟲橫行的地方,我們四人中間也就葛忠惠從來沒有作出過驅趕蚊蟲或者撓癢癢的動作。這不知道是因為他確有秘法可以驅蟲還是因為定力高深。
我們足足等待了將近一個小時,工地上始終沒有出現那種傳聞中的聲音。即便是身體強健的工人叔叔,此時也已經在樓上鼾聲如雷。
今後的夜晚,他們應該不再會被影響了吧。所謂的工地趣聞應該成為了過眼雲煙。也許不久之後,趣聞已經沒有了市場,而今晚的法事則成了眾人口中的談資。
還是於總抵受不住了。於總主動邀請我們再次回到了他寬敞的辦公室中,口口聲聲說不用再等待下去了,他完全相信張大師的神功法術。
還真別說,在現場的時候,因為蚊蟲不斷地騷擾,加之法術的新奇,我們並不感覺到疲憊。
此時一旦回到了辦公室舒適的沙發之上,睡意陣陣襲來,眼皮不住地在打架。
於總還是很上道的,早已事先安排晚上入住賓館的事宜。
大家都很疲倦了,一直默契地認為所有收尾的事宜可以在明天再行處理。
我其實有很多的問題想要詢問,可一旦沾上枕頭,就不由自主地眼皮深沉。
我也實在不能打擾葛忠惠了。看似張明明也直挺挺地躺在同一間房間內的另一張床上,但那只是一個軀殼,或者說只是一具屍體了。趁著張明明“休息”的時間,葛忠惠必然還要回到陰曹地府,去繼續完成他自己的工作,等到明日早晨再行跨界,使得張明明得以“復活”。
我膽子很大,但不代表我真不怕與一具屍體睡在同一間房間之中。
只不過是因為我的恐懼還不足以抵抗我沉沉的睡意。
這個睡眠很沉,睡眠質量很好。我又獲得了一個自然醒。可當我醒來的一剎那,身上的毛孔中就滲出了一身的冷汗。
當疲倦不在,恐懼油然上心頭。
我躡手躡腳地從床上爬起。可恨的老葛,為什麼睡下去的同時,要把被子矇住張明明軀殼的全身呢?
一條白色的被子,從頭蒙到腳,沒有一絲起伏,沒有一點氣息,更沒有所謂的鼾聲。
也許,之所以將張明明的軀殼都蒙起來,可能就是老葛害怕我看到張明明的身體吧。
好奇害死貓?人一樣有好奇的心理。
當葛忠惠的意識離開這具軀殼,到底張明明會是怎樣的一個形象呢?
我還是抵抗不了好奇心地驅使,戰戰兢兢地伸出兩根手指,捏住被子的一角,想要掀開被子一探究竟。
揭開被子的一剎那,我猛抽了一股涼氣。
只見被子底下張明明的身體無比的黯淡,眼窩深陷,臉頰也徹底地癟了下去。
我只掀開了被子的一角,只見露出來的張明明的臉和脖子。
這已經同昨天看到的張明明完全不同了,毫無生氣。黯淡的面板上還有到處彌補的黑斑。
我見過自己爺爺去世後的樣子,除了面板的差異外,也是這麼悄無聲息,身上的皮肉塌陷。盯著看得久了,鼻尖總感覺有種刺激陳腐的味道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