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上馬而行，常遇春即開口道：“其實剛才逮住了一個據點內的管事……”
一聽常遇春開口，提到了管事二字，我才明白他們也不是隻會無腦的殺戮。
幾十個罪魂所在的據點之內，其實從外形上來看，很難分辨各自具體所扮演的角色。最多隻能從外貌、穿戴上來說，大致可以區分一點點上下級關係。
比如那個刀疤臉，手拿鬼頭刀，身上的裝束也顯然比一般破破爛爛的罪魂好上許多，那麼大致可以推斷他是一個類似於指揮者身份的鬼魂。
至於常遇春提到了管事這麼具體的崗位，那顯然是經過了仔細的盤問。若不是其他鬼魂指認，或者說自我坦白，根本不可能知道具體哪一個罪魂還擔任這麼細緻的工作崗位。
我好奇地望向常遇春，想要聽他繼續的訴說，可是他卻停了下來，只是皺著眉頭。
這裡面顯然有出乎意料的資訊，或者是比較棘手的情況，是我們原先沒有預料到的。
停頓了稍許，常遇春說著審訊所得。
原來，這據點就是一個往北而行路上的第一個前哨站，兼有部分驛站的職能。之所以在此設定這麼一個前哨站，除了警戒周圍的情況，另外就是為了確保押運隊伍的安全。
據說這個前哨站設立才沒多少的光景，所有的成員確實都是當初寒冰嶺內脫逃而出的罪魂。
從那個管事的口中，常遇春已經獲得了確切的資訊，他們確實都系樂土教的人。只不過論地位，應該是最底層，最為邊緣的那一部分。
每十天，就會有一支隊伍從北面而來，去往南方靈湖邊採摘人頭草，樂土教徒們稱之為仙草。具體仙草為何稱之為仙草，不得而知。也就是說，人頭草究竟有什麼作用，這個管事根本無法瞭解。
常遇春和項羽也曾懷疑是不是這個管事刻意隱瞞，不肯說出實情。不過經過他們的一頓招呼，他們確信這個管事應該說的都是實話。
對於這群最為底層的罪魂來說，似乎他們的級別還不至於能夠獲知人頭草的相關具體資訊。
說白了，其實他們就是炮灰。他們的作用就是在這裡維持下基本的秩序，而當陰司人馬萬一出現之時，除了報信之外，似乎也沒有被委以其他重任。
之所以說他們是炮灰，那是因為從常遇春的判斷看來，一旦發生陰司進攻等情況，他們根本就沒有退路。
押運的隊伍一路向北，具體到什麼地方，此去向北，到底還有多少據點堡壘他們一無所知，根本沒有退路。
據管事的所說，樂土教內教法森嚴。若是違背命令，做了不該做的事，問了不該問的內容，下場比之寒冰冷更甚。他有一個寒冰嶺的獄友，向來孔武有力，為人霸道。在寒冰嶺內，即便是百十年的折磨，也從來不會哼哼一聲。而正是這樣的一個罪魂，就因為違背了上峰的聖音，被教內執法官員折磨致死。
為什麼說是折磨致死呢？雖然沒有親眼看到，但他親耳聽到行刑之地內傳來那個獄友連續多日的悽慘叫喊之聲。每一聲都是痛苦不堪，令人毛骨悚然。
對於罪魂來說，原本就是存在於地獄之內。什麼樣的恐怖淒厲的叫聲沒有聽過。只不過這獄友的叫聲確是聽之頭皮發麻，毛骨悚然，令人膽寒到無法形容。
這本是一個百十年折磨不曾吭過一聲的惡徒。
這件事，多少有點樂土教殺雞儆猴，約束眾人的意思。
也正是自此之後，大多投靠過來的罪魂，再也不敢心生二心。對於他們來說，若是逃離，又能逃去哪裡呢？作為寒冰嶺脫逃至今的罪魂，手上多少都取過鬼差的性命。回去不會有什麼好結果。何況，若是中途被抓回，那等待他們的就是更為嚴酷的刑罰。
每當想到此處，這管事每每耳邊都會想起那個獄友聲嘶力竭的呼喊，讓人事後還是心有餘悸。
除此之外，常遇春和項羽還在這個管事的口中聽到了一個稱呼——正南將軍。
經過再三確認，是正南，而不是震南。
據說，他們這些據點中的鬼魂，都是這個正南將軍所招募收編，所有的命令也都是出自他手。只不過正南將軍究竟長什麼樣，是男是女，是鬼是聻他並不清楚。
其實，常遇春覺得最為棘手的就是這個所謂的正南將軍。
原本在確認這些人馬都與樂土教有關，覺得跟隨押運隊伍，說不定就能觸及樂土教的核心。可誰又能知道，冒出來一個正南將軍。
常遇春反覆詢問過酆都大帝的情況。可那個管事除了知道酆都大帝是樂土教教主，且是一個神只一般的存在外，其餘一概不知。反而在他的口中，這個所謂的正南將軍倒是非常的具體。所有的命令，罪魂的招募都出自他手，而酆都大帝似乎只是一種虛無的概念而已。
難道說正南將軍就是酆都大帝的另一個稱呼？酆都大帝已經是一個無比高大上的稱呼了，感覺也沒有必要另行冠以一個將軍的稱呼。哪怕稱之為元帥也比將軍強吧？
將軍的稱呼遠遠不及大帝稱呼所能展現的那種至高無上的地位。
如此說來，這正南將軍說不定就是酆都大帝手下的一員將領，正好負責管轄這片區域了。
我倒是天馬行空地向常遇春提出了我的疑問。在確定叫正南將軍的情況下，是不是按照邏輯上來說，還有至少三個將軍：正北，正東，和正西？
這雖然只是我的隨意揣測，但這樣的揣測確實讓我們大吃一驚。
如果真的與事實相符，那也就是說樂土教已經發展成為一個具有一定組織規模的團體。至少內部已經存在著細化的分工和不同的分封職位。
在酆都城內剛剛接觸樂土教之時，聽到那些個教徒每每提及聖音，總覺得酆都大帝是一個四處遊走，到處用這種故弄玄虛的方式進行傳教的奇人。現在看來，這酆都大帝也許並不需要如此親力親為，又或者那只是酆都大帝早期傳教的方式。當然，也可能是故意賣弄的玄虛。
至少從這據點管事罪魂的口中，我們雖然瞭解了一點點正南將軍的皮毛，可關於酆都大帝的資訊卻是一點都沒有。
原本以為我們距離真相越來越近，可現在發現似乎在發現真相之前，還存在著一層濃濃的迷霧。這層迷霧到底有多濃多厚，現在還真是無法判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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