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這是《聖言集錄》？”
當從我的口中聽到這小冊子就是一本《聖言集錄》，柳條兒的眼中散著耀眼的光芒。她畢恭畢敬，戰戰兢兢撩起了裙襬的一角墊在手心，雙手託著這小冊子一陣的端詳，就像是對待摯愛寶物一般。
柳條兒只是一個極樂樓的女侍，普普通通。若說在樂土堡的階層裡，應該算是最底層的了。作為樂土教最為低階的信徒，居然對待《聖言集錄》如聖物一般，看來樂土教的影響力可見一斑。
“怎麼？難道這書還是什麼寶貝？”其實我真想開口這麼問道。可仔細一想，我要扮演成一個近乎於痴迷這本小冊子的人，這樣才能自然而然地進行廢寢忘食地研讀。為了不被打擾，才能以此為藉口不給柳條兒所打擾，從而保護我身上的秘密。
其實，許多宗教中記載教義的書籍都會被奉若至寶，這我可以理解。可是這種心態，多半是自內心的尊敬，是對書本里面記載內容的虔誠，而非是對於書本本身。
剛才柳條兒的表情和行為，顯然只是對於這本書冊本身的崇拜。
她放在面前端詳了很久，從來都沒有流露出想要翻開一看的衝動，只是多方位無死角地欣賞書冊本身。
這樣的表情其實很熟悉，就和女人們手捧喜愛的包包或者飾時的樣子一模一樣。
眼神中盡是羨慕和貪婪。
以我對於柳條兒簡單的瞭解，如果說因為歲月的洗滌她變得勢利，我能理解。可如果說她是一個極其虔誠的樂土教徒，我認為還不夠火候。
真正痴迷於樂土教教義的鐵桿教徒，應該猶如查禁司抓獲的聖音使者，那個老學究一般，全身心投入到樂土教的教義之中。
這樣的人，實則從精神面貌上就能容易現，往往是那種生活中只有教義，對其他一切事物，乃至自己的生死根本無動於衷的狀態。
一個魚龍混雜的極樂樓中，在諸多各色嘴臉之間遊走的女侍，居然是一個鐵桿教徒，我委實不能理解。
畢竟，在我們相處的時間之中，雖然時間不長，可從來不曾聽柳條兒提起樂土教的任何事。如果她真是一個鐵桿，至少她應該詢問我的信仰狀態，然後如狗皮膏藥一般，喋喋不休地在我耳邊推崇樂土教才對。
這些行為顯然她都沒有。
那麼為什麼她對這本小冊子為什麼如此痴迷。也許不是對於書冊內記載的內容，而是這書冊可能有我還不瞭解的秘密。
“你這是……？”我還是忍不住要問，只是不知道怎麼開口才好。
柳條兒在痴迷中又愣了一會，才恭恭敬敬地將書放在我的床頭，眼神中依舊依依不捨地說道：“老爺，您達了！”
“我要達了？”這是怎麼回事。這本小冊子的出現，和我達了到底有什麼關聯呢？
見我真的一無所知，柳條兒興奮地解釋起來。
《聖言集錄》記載的內容確實平平無奇。就書中的內容，其實在樂土堡內許多傳教的聖音使者口中也能獲悉，並不奇怪。
真正讓柳條兒驚訝和興奮地正是這本書本身。
大多數教徒獲悉樂土教的教義和知識，都是透過聖音使者口中獲悉，而聖音使者大多是透過酆都大帝的親口相傳。從這獲取教義的方式就可以看出來，聖音使者比普通教徒擁有更加崇高的教內地位。
別看聖音使者在樂土教中沒有太高的職位，可確實備受尊敬。如果有一個身兼樂土教內職務的鬼魂遇到一個普普通通的聖音使者，若這個鬼魂獲取教義的方式是從其他聖音使者口中得來，那即便他手中擁有一定的權利，可見到聖音使者還是要畢恭畢敬。
也就是說，聖音使者雖然在樂土教中職位較低，可實則卻是一種無上的榮耀，是非職務高低所能與之比較的。
聖音使者就像是酆都大帝散佈在各處的特派員，雖然職位較低，但卻擁有者崇高的地位和無邊的權利。這就有點類似電影中的八府巡撫，雖然級別低，可權力可確實不小。
不過聖音使者的崇高地位僅僅是來源於他是酆都大帝澤被眾生的觸角，權力倒是沒有明確的規定。
我們可以理解為聖音使者就是傳達聖旨的角色。不管他本身地位高低，可人家背後就是一座無法逾越巍峨的高山。
其實在聖音使者之上，還有一種地位崇高的角色，當然這種角色多半也是榮譽上的，那就是親傳弟子。
所謂的親傳弟子，據說他們獲悉樂土教的教義都是來源於酆都大帝親傳的《聖言集錄》。
這些人很稀有，柳條兒也只是道聽途說。
現在，當他現我也有這麼一本《聖言集錄》，顯然她將我也認成了酆都大帝的親傳弟子。
一個剛剛踏足樂土堡就已經被重點提拔為親傳弟子。
她和這樣的人共處一個宅院之內，而且非常榮幸地可以貼身伺候。這對於她來說簡直是無上的榮耀，就和她自己也變成親傳弟子一般，無甚區別。
原本柳條兒看到此書也不會直接將我認定為親傳弟子的身份，畢竟我對於這樂土堡來說還是一個新人。
可當她聽說這書本上熟悉又看不懂的字是簡體字，只有我這樣的當代人鬼魂才看得懂時，她瞬間明白，這多半是我剛剛被確認為親傳弟子的身份。
如果這書是授予別人的，第一，一般人不會將這麼珍貴的東西轉贈。第二，如果是她認為的神通廣大的鼎爺所贈，即便鼎爺因為收攬人心，捨得心中所愛，那也不應該是一本簡體字寫就得《聖言集錄》。
酆都大帝無所不知，無所不能。顯然是針對我這個當代人鬼魂，特別授予了簡體字版《聖言集錄》。
按照柳條兒的邏輯，我親傳弟子的身份被坐實了。
對此，我始終雲裡霧裡，暈暈乎乎的。怎麼一眨眼之間，就黃袍加身了呢？
這書到底為何會出現在這裡，難道真的是酆都大帝因人而異地授予？
顯然不是。酆都大帝要真知道我在這裡，顯然不會容忍我這等奸細還能這麼如魚得水。
除此之外，那就是其他人有意為之。
其實《聖言集錄》也許並不那麼珍貴和神奇。也許正是這個宅院裡的某個人，有意透過這種潛移默化的方式，讓我真真正正蛻變為一個樂土教的忠實擁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