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我的大腦飛地旋轉。
這是不是苦肉計,暫時我無法判斷。這招“以退為進”實在厲害, 我竟無言以對。
我腦中忽然浮現了一個電影中的橋段。
每每測試一個人是否真心的時候,總會讓之直面死亡,或是讓其自裁,或是讓他面對一把根本沒有裝彈的手槍。
雖然隨著情節的展,事實證明這些個悍不畏死的人都是漏網之魚,可畢竟他們都是主角,都是正義的化身。
說實話,這樣的測試方式有一定的科學性和道理。
以死明志絕對是考驗一個人是否真誠的最殘忍但也最有效的方式。
當然,這樣測試並非是百分之百正確的。
世界上沒有萬無一失的測試方式,只不過相較之下,這是最為粗暴且直接的方法。
若這樣的方法都無法測試出一個人是否毫無隱瞞,那隻能說明此人有堅強的意志,實在沒有什麼好方法可以撼動他的決心。
至少,這樣的人如果出現在我的面前,我自認從意志力角度來說,不是對手。
柳條兒會不會是這樣隱藏極深的人,能大膽地以死來掩蓋自己的真實想法?
機率太小了。從她的過往來看,她還不至於擁有如此強大的意志力。
至少我願意相信她沒有這樣的心機和意志力。
因為如果她是如此隱藏極深的角色,何必隱藏在我周圍呢?我實在不配。
我的眼神犀利,手掌高高揚起,懸掛在她頭頂之上。
看到我的動作,柳條兒的眼眶通紅,似乎要流出眼淚。只不過這樣的眼淚,永遠都不會出現。
她身體微微抖動著,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她其實根本就沒有到悍不畏死的程度。
如果她真的對這個世界所絕望,那為何她沒有自行了斷呢?不是依舊在這個世界苟延殘喘著嗎?
也許,失望是真的,害怕死亡也是真的,追求解脫也是真的。
只不過沒有自行了斷的膽量,或者說這種失望還沒有完全泯滅她求生的意志。
就比如一個極度失望和生氣的女人,說要尋死,但卻也沒有那一剎那的勇氣。
這並不代表她不夠失望,不夠傷心,只不過還沒有到徹底絕望的程度而已。
我瞬間有點心軟。
我作出決定,甘願冒了這個風險。
我緩緩放下了手,揮了揮,說道:“你走吧。”
柳條兒彷徨著緩緩睜開了眼,一股莫名的遲疑寫滿了那張原本秀麗的臉龐。
她緩緩站起了身,正要轉身離開,忽然原地一怔,回頭問道:“你讓我走去哪?”
我沒有看她,而是又一次躺了下去,無奈地說道:“從哪裡來,回哪裡去。”
我並不想取了她的性命,可也真害怕將她放在身邊會不會成為一顆可怕的定時炸彈。
聽到我毫無情緒,冰冷的言語,柳條兒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種絕望的表情。就猶如真假美猴王之後,或者是三打白骨精之後,面對唐僧的驅趕時,孫悟空的表情一番。
那是一種絕望,是一種無法辯駁的掙扎。
“從哪裡來,回哪裡去?”柳條兒眼神空洞,喃喃地重複這一句話,失魂落魄地挪動著腳步,可卻無比沉重般根本沒有前進幾分。
“回極樂樓?回地獄?回去那個滿目瘡痍、殘垣斷壁的家,還是那個從小長大的地方?”
柳條兒猶如魔怔了一般,反反覆覆自言自語著。
似乎是一種美好願景的破滅,一種茫然無措。
終於,她拖著沉重的腳步,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我的聖母心又開始氾濫。雖然我只是想讓她離開,可沒想到她能如此的解讀。
我偷偷起身,躲藏在門後,觀察著在天井中仰面呆的她。
她猶如枯木般佇立在天井中許久,並沒有走向來大門,而是轉身走進了一邊的一間小屋子裡。
我貼著牆壁,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
我很好奇,也有一絲防備。
被驅趕的傷心絕望我稍稍能夠理解,但為什麼沒有離開而是轉入了那個房子引起了我的注意。
當我探頭在那房間門口之時,我正看到這似乎如一間廚房般的房屋中,柳條兒右手正握著一把菜刀,緩緩地將刀架向粉嫩細長的脖頸。
不妙!
當刀鋒架在肩頭,正向腦後一遞之時,我一個箭步衝了上去,伸手一把抓住了刀背。
瞬間,柳條兒如狂一般,雙手握住刀柄,死死地向著自己的脖子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