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普寧大師仍然是笑呵呵的模樣，看上去十分好說話，可遲淼卻能看出來，普寧大師是極為嚴肅的在與她討論。
以及……
將她放在一個平等的位置，問她願不願意。
普寧大師問她：“你可知道……魔族？”
遲淼愕然，點點頭。
魔族的存在她當然知道。
那是一類兇狠殘暴，狠毒無情的種族，魔族沒有感情……以人類為主要的食物，修真者對他們來說更是極品佳餚，能夠助長功力。
遲淼曾經流浪過的村子，便遭到過魔族的襲擊，那可謂是……生靈塗炭。
沒有一片完整的土地，屍橫遍地，血流成河，以及……倖存者回到故土時抱著故人殘屍的哭泣。
那對遲淼來說，是無法忘記的記憶，那些畫面深刻的刻在她的腦子裡。
普寧大師笑了笑：“既然知道，那你可知，為何修真界與普通人們，會建立起十大宗門？”
遲淼抿著唇，搖搖頭。
這點沒有記載。
“那是黃金時代事情了，當年的人類還是魔族所圈養的食物，擁有反抗能力的人並不多。”
“後來出現了一位天賦異稟的修真者，也就是天悲仙人，天悲仙人的強大，為人類爭取自由的土地，同時也讓人類吹響反抗的高歌。”
“短短十年，人類建立秩序，建立規則，建立宗門，而宗門的本質便是……以全人類之力，抵抗魔族。”
“十大宗門，便是當年抵抗魔族的十大主力，接受著人類的供奉，得到最多的資源，培養最強的天才，宗門是建立在人類生存的基礎上的。”
“人類與魔族的戰鬥持續了上百年，而後……天悲仙人屠殺上半頂級修真者，成就仙人，以悲泣劍一劍定圈，圈內妖魔不得入內，盛世和平。”
“黃金時代，就此落下帷幕。”
“這也是為何天悲仙人明明殺孽潑天，卻仍被修真者所尊敬的原因……不僅僅是他是唯一的成仙者，更是他功高蓋世，功過於過，拯救天下蒼生。”
遲淼聽完這個故事，內心震撼無比。
沒想到……當年的天悲仙人事件竟然有這一層關係。
“大家，就不記得嗎？”
普寧大師笑著搖搖頭：“大家無需記得，大家只需生活。”
“大家只要知道，天悲仙人是個大英雄即可。”
“亂世之中，人類需要信仰，除了仙佛，還有人類本身，而現在的天悲仙人，便是信仰。”
“其餘的犧牲者，我們自己記得就好。”
遲淼心中震撼，肅然起敬。
她又問：“那這賭約是？”
普寧大師望天，手中盤著佛珠。
他緩緩開口：
“善惡相依，你引九天雷劫升格妙華洲，同時獲利的不僅僅是修真者，還有魔族。”
“悲泣劍認主，往生鏡破碎認主，一切的矛頭似乎都指向你，這絕非普通的機緣巧合，冥冥中定有自己的緣數。”
“最近圈越來越鬆動，魔族對普通人的襲擊也越來越頻繁，雖各宗各派一直都有人解決，但這不過只是牛毛細雨，真正的難題是……圈撐不了太久了。”
“幾百年過去，圈已千瘡百孔，當圈破碎，魔族必然襲擊，那麼……到那時，又將迎來新的危機。”
“人類的生死，全依託於你們這些年輕一代，這也是我們開啟十宗集訓的目的之一。”
“儘快培養你們，讓你們成長起來，未來……能夠完成十大宗的使命。”
“成仙，是修道者的願望，存活，是全人類的使命。”
“沒有普通人的供奉，便不會有今天，更別說未來，而大亂將至，我們必須加快腳步，在最短的時間變得更強。”
遲淼心中明白這些關係。
聽得很是認真。
她深呼吸，抿著唇，閉上眼，頗有一種視死如歸的感覺：“所以覺得我天賦無敵，是個轉機，打算用十大宗所有的最好的資源傾斜到我一個人身上，將我堆成新的大佬？”
“雖然這種事情很難，但畢竟是為了人類……”
“來吧！用資源砸死我！我可以！”
她的臉上寫滿了“我願意”。
普寧：“……”
他看了一眼遲淼，又眼睛一斜。
好像在說看不下去，沒眼看。
普寧：“額……老衲想做的賭，不是這個。”
遲淼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