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傾城態度客觀地指出:“黎霄是個厭惡性愛的柏拉圖戀愛者,他跟莫女士之間或許只是一場合作,並非男女之情。”
阮傾城記憶碎片裡的那個黎霄,在提到孩子的時候是滿口驕傲,在提到孩子母親的時候,卻是一種冷漠的口吻。
封擎極有可能是黎霄透過試管手段,跟莫敬雲一起生的孩子。
“我怎麼沒想到呢?”君蒼雲懊惱而愉悅。
一想到莫敬雲跟黎霄之間並不存在男女之情,她從未背叛過自己,那孩子也許只是因為中槍流產了,君蒼雲的心境豁然開朗起來。
“你說得沒錯,敬雲對我是有感情的,她不會背叛我。”
見君蒼雲整個人都變得鮮活起來,阮傾城忍不住冷笑,當場潑他冷水:“老先生,你在開心什麼?就算莫女士沒有背叛你跟黎霄相愛,封擎也只是他們透過試管手段生下來的孩子。可我的養父阮正剛,他是莫女士跟阮爺爺十月懷胎產下的孩子。”
君蒼雲眼裡鮮活的光彩,驟然湮滅。
阮傾城繼續說道:“你應該派人去調查過阮爺爺的身份吧。他只是小縣城裡一所高階中學的教師,他家境普通,住的是學校分配的教師宿舍樓,開的是十萬塊的普通汽車。”
“與老先生相比,阮爺爺那點成就根本算不上什麼。可莫女士寧願隱姓埋名跟阮爺爺結婚,跟他生兒育女,都不肯回南洲城跟你相認。”
“你真覺得,她對你有愛嗎?”
君蒼雲老臉瞬間僵冷。
他緊握手杖指著阮傾城,從喉嚨裡爆發出憤怒的低吼:“夠了!你給我閉嘴!”
阮傾城偏不閉嘴,她指向東邊,阮家老家就位於東邊的金陽縣。
她說:“金陽縣到南洲城,直線距離只有六十公里,走高速開車只需要兩個小時。”
“你用半輩子去掛念的莫女士,她就生活在距離僅有兩小時車程的地方。可她直到死都不肯跟你相見,你還不明白嗎,她恨你!”
“混賬東西,給我閉嘴!”君蒼雲忍無可忍,舉起手杖朝阮傾城肩膀猛砸。
阮傾城敏捷地閃身躲開。
君蒼雲顫顫巍巍站了起來,他拄著手杖,羞怒地低吼道:“你懂什麼!你以為有小九寵著你,我真的就不敢動你了?”
阮傾城嘲弄地看著連站都站不穩的老人家,她更加犀利不留情面地譏諷道:“君老先生,你還真是盲目自信啊。”
“你憑什麼認為,一個雙十年華,正青春年華的少女,會愛上一個強制佔有她,將她像個金絲雀一樣圈養在籠子裡的男人?”
“我要是她,我巴不得跟你老死不相往來!”
她見君蒼雲喉嚨翻滾,鷹眼外凸出來,像是隨時都能栽倒在地,繼續拱火說道:
“君老先生,你對髮妻不忠,對莫女士不仁,對孩子們不慈,對蘇女士更是無情無義。”
“你這一生罪孽深重,你不配善終!”
君蒼雲氣血翻滾,情緒徹底失控,從喉嚨深處傳出一陣咳嗽。
他咳得上氣不接下氣,到後來直接張嘴朝前方噴血。
溫熱的鮮血怕噴灑在一株山茶樹上,染紅白色積雪,像極了二十年前蘇女士自刎身亡的那一幕。
君蒼雲直愣愣地朝地上栽去。
而阮傾城就那麼冷眼旁觀,連手都沒有伸一下。
她正在見證一頭老雄獅的死亡。
君蒼雲掙扎著想要爬起來,但他實在是太蒼老了,骨頭是脆弱的,根本站不起來。
君蒼雲匍匐在地上,想明白了什麼,他突然低聲笑了起來,“呵呵,小丫頭,你是故意在刺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