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炭行做了二三十年,還是第一次拿到這樣的價格。
“倉中還有七萬兩千稱炭,這便是七十二萬兩啊!足足七十二萬兩啊!”
宋大也控制不住情緒,興奮地念叨了起來。
賣炭本不是什麼暴利的買賣,尋常的光景,一個月能賣不出一萬兩,即便是寒冬這兩個月,要能賣出五萬兩銀子,那就算是頂了天了。
這一波,幾乎能抵得上十年的收益了。
“這雪要是能再多下幾個月,老夫儘可以頤養天年了。”
“可惜了,早知今年會下雪,就該再多進幾船炭。”
宋大和6二浮想聯翩,鍾三縮在一旁,臉色雖有些激動,但想到外面那些受寒的百姓,他還是無端端覺得有些心虛。
過了一會,二人終於想起他來了。
“老三,此事你當記功啊,我和老大到時候一定給你再額外個大紅包。”
6二嘉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宋大也回過神來,問道:“怪了,那姓楊的今日怎麼沒來催你要炭?”
“宋大掌櫃,是在找我麼?”
說曹操曹操到,楊明正說著就走進了屋裡。
6二惡狠狠地瞪了一眼炭行的夥計。
夥計縮著腦袋不敢吭聲,他上次被這廝的護衛撞了一下,到現在胳膊還疼,著實不敢再攔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宋大語氣輕鬆道:“楊大官人來得正好,老夫今早獲悉,鍾三私自跟你簽了買賣契書,賣了兩萬稱炭給你。”
“對啊,所以我今天特意叫了幾輛馬車來運炭回去,還花錢請人掃雪,好讓出路來,所以才耽誤了時辰。”
“怎麼?莫非你們想賴賬不成?”
“柴衙內,你都聽見了,你可要為我做主啊!”
楊明大驚小怪地叫嚷了起來。
柴世冬挺身而出,拍了拍肥碩的胸口道:“放心,有二爺在,有這白紙黑字的契書在,誰也別想賴你的賬。”
宋大神色如常,絲毫沒有被嚇唬到。
他現在抱上了太子這根粗大腿,區區一個衙內又豈會放在眼裡。
更何況這事,他們做的合情合法合理,任誰也挑不出毛病來。
他捋著鬍子笑了笑道:“既然是白紙黑字簽下的契書,鍾三是炭行的人,老夫又怎麼會賴賬呢?”
“只不過不巧啊,我們炭行眼下只有二百稱炭火了,餘下的,要等雪停了,才能從白國運過來。”
“老夫願意按月給付違約金五成,請大官人等上月餘如何?”
五成違約金,就是一萬兩。
這老東西算得真精明,就是一萬兩銀子賣出兩萬稱炭,還是他們賺了。
而楊明卻徹徹底底掉進了陷阱了。
他眼中閃過一絲諷刺,當即叫嚷道:“不可能,數日前你還跟我說倉庫裡有七萬稱炭的,怎麼就沒了?”
“都賣了。”
宋大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帶了過去:()
“總之老夫願意以契書為準,認了這罰金,炭行裡還有二百稱炭火,分文不取,大官人只管拿去便是了。”
“一個月後,老夫自會將一萬兩罰金和兩萬稱炭火送上。”
“若是兩個月,老夫便將二萬兩銀子盡數歸還。”
宋大出奇地大方,楊明卻不死心,追問道:“炭行裡真的只有這兩百稱了?”
“當真。”
“真的真的只有這麼多了?”
“如果老夫有一句虛言,楊大官人儘可去敲登聞鼓告御狀!老夫寧死無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