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椒兩千斤,這行賄可算是天大的手筆了。”
楊來福在意的卻是這胡椒兩千斤。
楊明納悶道:“行賄用胡椒,這不是有病麼?咱們家那麼多人,一年也用不了半斤胡椒啊。”
胡椒在他心裡就是一種平價的調味品,就是世界上最好最貴的貢布胡椒,也就幾百塊錢一斤,遠遠稱不上昂貴。
再說那麼多胡椒,拿回家能幹什麼用?
“少主有所不知,自古以來胡椒全靠海商從海外帶來,數量極其稀少,物以稀為貴,因而價比黃金。”
老管家也知他不懂行情,便耐著性子解釋道:“南越市舶司每年向朝廷進貢的胡椒也僅有五十斤而已,足以可見胡椒的珍貴。胡椒若儲存得當,可存放數年甚至數十年,據老奴所知,確有不少權貴喜歡以胡椒代黃金儲藏。”
“少主,胡椒一斤百兩,這兩千斤胡椒,就值白銀二十萬兩。”
尉遲林虎跟著補充了一句。
“嘶,二十萬兩……”
楊明倒吸一口涼氣,確實有點被嚇到了。
二十萬兩,的的確確不是一個小數目了。
值得這行賄簿的主人花二十萬兩收買,這位朱明先生,究竟是何方人物?
“少主,韓府在松風巷。”
尉遲林虎提醒道。
無論是韓貴妃的本家韓希明韓帥府上,還是炭行的靠山那位工部韓侍郎的家,都在松風巷。
尉遲林虎的言下之意是,他們應該往哪個方向下手。
楊明想到了6二的出身,毅然決然道:“備禮,我親自去韓侍郎府上賠禮道歉。”
今天天色不錯,連雪都停了。
不多時,老管家便準備了一車禮品,楊明沐浴更衣換了身衣服便出趕往韓侍郎府上。
“韓侍郎府上可有什麼姓朱的人?”
“並無。”
尉遲林虎搖頭道:“韓侍郎有一妻、兩妾,正妻姓唐,聽說是出身小戶人家,名不見經傳。兩個小妾也是普通人。”
“整個韓府上下都沒有姓朱的,包括韓希明韓帥府上。”
這兩個月時間,他們做的情報工作終於體現出了成果。
至少城裡大部分有名有姓的人家,他都能說得出個子醜寅卯了。
“這麼說,朱明先生只是代稱了。”
楊明摩挲著下巴暗自思索。
這倒不意外,既然行賄簿做的這麼隱蔽,不用真名也是理所當然的。
那麼就看怎麼能從韓侍郎口中套出話來了。
馬車行到一半,楊明接上了柴世冬。
他跟韓侍郎無親無故,不好貿然登門,要賠禮道歉還得需要箇中間人。
柴二爺就像社會主義的一塊磚,哪裡需要往哪裡搬。
他氣喘吁吁地上了馬車,埋汰道:“楊兄,有我們柴家給你撐腰,你在京城大可以橫著走,何必還要向一個小小的工部侍郎賠禮道歉?”
“6二的事情諒他也不敢跟你計較。”
“若是要道歉,去韓帥府上道歉還差不多。”
楊明心懷鬼胎,自然不好跟他多說,只是敷衍了兩句:“大家同朝為官,抬頭不見低頭見,6二之死雖是他咎由自取,但總歸是一條人命,不看僧面看佛面,於情於理,我該去向韓侍郎賠個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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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世冬也沒有追問,換了個話題,眼巴巴地望著楊明道:“楊兄,你瞞小弟瞞得好苦,你究竟是何時跟我家老頭子搭上線的?又是怎麼說服他們的?”
那天被親哥哥帶回家之後,柴世冬就被禁足了。
本以為家裡會讓他跟楊明斷絕往來,不曾想過了幾天,他爹不僅把他放出來了,還讓他以後聽楊明的話,要對楊明以兄長相稱,唯他馬是瞻。
這就讓他著實想不通了。
他爹向來囂張跋扈,誰也看不上,怎麼會這麼看重楊明這個商人出身的小官?
楊明似笑非笑地看著柴世冬,慢條斯理道:“那當然是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