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這個份上,童戰也無能為力了。
他不想得罪韓長安背後的韓貴妃和魏王,卻也不想得罪石慧娘背後的石家商會和聖上。
所以他只能兩不相幫。
“既然如此,此事本將軍唯有上報貴妃娘娘定奪。請石娘子跟本將軍走一趟吧。”
“有勞童將軍了。”
石慧娘在僕人的幫助下將楊明扶上馬車。
韓長安就沒有那麼走運了,禁軍出行,並無多餘的馬車,他只能強忍疼痛騎馬前行。
這讓他對楊明的怨恨又多了幾分。
他心裡憋著怒火,快馬加鞭,在雲林山腳下追上了大部隊。
韓長安突然失蹤,韓貴妃擔心他的安全,便一直沒有上山,其他人自是不敢僭越,亦是留在山腳下等待。
山腳下燈火通明,眾多馬車井然有序地停在道路兩旁,貴夫人們或是出了馬車呼吸新鮮空氣,或是停靠在一起,掀起簾子低聲交談。
於是,當韓長安橫衝直撞跑回來的時候,便被人看得清清楚楚。
“哎呀,韓國舅這是什麼了?”
“莫非是遇上了流民,遭了劫不成?”
也有人注意到了石家的馬車。
“那不是石家娘子的馬車嗎?”
“她怎麼同韓國舅走到一起了?”
“你們不知道麼,我可聽使臣團的人說了,月前石家娘子去白國採買皮毛,不曾想大雪驟降,水路都凍住了,出不了海,她便改乘馬車回大興。”
“路上正巧遇上了韓國舅,便與韓國舅同行了。”
說話的貴夫人掩唇竊笑道:“誰不知道咱們韓國舅是個風流性子,見了石家娘子這等美人,那,可不就是蠅子見了血——走不動了麼。”
眾人聞聲出會心的笑聲。
能出現在這裡的都是大興有頭有臉的誥命夫人,對魏王和韓貴妃並不如何敬畏。
韓長安這個小霸王,在她們心裡就是個笑柄罷了。
當面不敢直說,背地裡卻不免當成談資了。
也有跟石家交好的人憂心忡忡道:“韓國舅飛揚跋扈,便是石娘子再虛以逶迤,怕是也討不了好,該不會是惹出什麼事情了吧?”
話語剛落,便聽到韓長安哭嚎的聲音劃過天際。
“姐姐為我做主啊!”
“石慧娘那賤婢,竟敢叫人害我,姐姐你要為我做主啊!”
幾十雙眼睛齊刷刷地望向韓貴妃的鳳駕。
宮女掀起帷帳,韓貴妃露出臉來,起初眉頭微皺,神情有些不悅。
她很瞭解幼弟的性子,那是無理都要爭三分,有理就更無需多說了。
況且她也知道韓長安糾纏了石慧娘數日了,早晚要鬧出事端來。
因而心裡打定主意,這一次切不可再縱容他了。
只是,等她瞧見了韓長安臉上那血肉模糊的慘樣,心裡一下就軟了。
她冷聲呵斥道:“沒看見國舅爺傷得這麼嚴重嗎?還不快去傳御醫?”
貼身宮女慌忙跑下車,去後面傳御醫了。
韓貴妃招了招手,叫韓長安過來。
韓長安彎下身,韓貴妃仔細端詳著他的臉,臉色越來越難看,冷冷問道:“究竟出了何事?一五一十告訴本宮。”
“姐姐……”
韓長安正要添油加醋地告狀,便被韓貴妃打斷了。
“本宮沒有問你,童戰,你說。”
童戰既然決定兩不相幫,便不願多言,只是低頭道:“末將去得晚了,未曾目睹真相,不如讓麾下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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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泰,當著貴妃娘娘的面,你把事情一五一十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