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大理寺新政(1 / 2)

小說:少年戰歌 作者:步槍子彈

鹹平六年九月五日,天京新城大理寺迎來一群特殊的客人。在抗稅運動中掛印而去的各地主官們,返回了天京新城,集體拜訪花解語。在朝堂上諸公停止討伐楊鵬後,天京新城地區的地方官們一個個都回到了天京新城。但他們那時還沒有立即來拜訪花解語,而是在觀望朝廷的風向。反正他們也躲避風浪躲了幾個月了,也不在乎多躲幾天。

直到花解語釋出了大理寺公告,這些文官們坐不住了,紛紛來拜訪花解語。大理寺的二堂內,天京新城地區各州、縣的主官們濟濟一堂,花解語卻姍姍來遲始終沒有露面。二十個知縣和兩個知州有些慌張,低聲交頭接耳。

“我們掛印而去,燕王會不會記恨我們?”“不會吧。我們畢竟是文官,自有文官的難處,燕王會體諒我等的?”“我看說不好,花解語遲遲不來...”“燕王的公告橫掃滄州山東,若是燕王對我等不滿,在公告上登一篇文章...”

眾官正在那裡惴惴不安,卻看到一個親衛走進了二堂,大聲喊道:“大理寺臣到!”文官們對視了一眼,最後由滄州知州帶頭,二十二個地方主官跪在了地上,迎接花解語。

按照大宋文貴武輕的傳統,文官是沒有向武官跪拜的傳統的。哪怕這文官是從五品的知州、正七品的知縣,哪怕是這等小官,在高階武官面前也自有一套文官的派頭,不會跪拜。

但到了花解語這裡,這種文官的派頭可以免談了。花解語的大理寺殺文官就像殺雞屠狗一樣,手上已經直接、間接地殺了十幾個文官了。在河北這一畝三分地上,哪個文官還敢在花解語面前擺譜?誰和自己的腦袋過不去?

而且更可怕的是,花解語如今大理寺公告一發布,就控制住了河北地區的輿論。如今燕京各州縣各個茶樓裡都跟風,紛紛僱傭了讀報小童頌讀花解語的大理寺公告,市井小民每天透過公告瞭解天下大事,情緒和思想也極大地受到花解語的公告引導。

花解語手上本來就有厲害的錦衣衛密探,對河北山東文官那些下三濫的事情門清的。如今他再把控天京新城的輿論,以後想抹黑誰,只要把文官的醜事登到報紙上,這個文官的前途就算徹底完了。到時候你去告花解語誹謗?花解語登的都是真事!你去哪說理去?

這些進士出身的老爺都知道輿論的可怕,如今別說跪拜花解語,哪怕就是讓他們給花解語磕頭求饒,他們都做得出來。等花解語走進二堂的時候,看到地上已經跪了一片,只看到幾十個黑色的烏紗帽。花解語冷笑了一聲,大搖大擺地坐在了主位上,淡淡說道:“都起來吧。”

知縣、知州們從地上爬了起來,紛紛掏出了禮單,給花解語送禮消氣。花解語看了看那些禮單,上面都有幾百兩銀子的財貨,這些地方主官們出手不能說不大方。滄州知州見文官們送完了禮單,帶頭說道:“我等此次來伯爺府上,是來給大理寺臣賠罪的。”

“寺臣在河北向士紳收稅期間,我等畏懼天下文官的口誅筆伐,不敢協助寺臣收稅,一個個掛印而去。此等做法,實在是無勇無謀。如今燕王在收稅一事上大功告成,大獲全勝。我等來向寺臣告罪,求寺臣原諒我等抽身事外。”

聽到滄州知州的話,花解語沒有說話。花解語左邊坐著的崔昌武笑道:“你們說的,倒像是你們是支援燕王收稅似的。”滄州知州正色說道:“崔都頭明鑑,寺臣明鑑,燕王在河北向士紳收稅,堵逃稅之渠道,興國家之財政,利國利民,我們是十二分支援的。如今燕王收稅之事大功告成,我等都是歡欣鼓舞,彈冠相慶,豈有一分牴觸之心?”

聽到這個知州這麼厚臉皮的話,花解語有些無語。這些文官首鼠兩端,見風倒。如今花解語已經把稅收成,朝堂上諸官也已經閉口,不敢再討伐燕王,這些文官立刻就說他們都是支援收稅的了。若是燕王失敗,他們自然就是反對收稅的。

花解語懶得和這些文官廢話,敲了敲桌子。崔昌武坐在花解語左邊,大聲說道:“諸位既然來了總兵府,就省去花解語一一派人通知了。燕王有要事宣佈,你們聽好了!”

文官們愣了愣,不知道花解語要宣佈什麼大事,一個個緊張起來。崔昌武大聲說道:“從今往後,燕王要在各州各縣設定‘大理寺法庭’,供各縣的百姓打官司用。在河間府、順天府寶坻縣、永平府灤州設‘大理寺中級法庭’,供各州縣打完官司還有不服的人員繼續上訴。在天京新城設‘大理寺高階法庭’,供中級法庭宣判後還不服的人員上訴,給出最終裁決。”

“以後各知州、知縣衙門中的官司判決,如果和大理寺法庭的裁決不同,以大理寺法庭為準!”聽到崔昌武的話,地方主管們臉上一白。他們的稅收權,已經被燕王剝奪了,燕王現在還要剝奪他們的司法權。雖然燕王沒有直說不讓百姓們到衙門裡打官司,但既然凡事以大理寺法庭為準,誰還到衙門裡去扯皮啊?自然都直接去有最終宣判權的大理寺法庭了。

沒有了稅收,沒有了判決官司的權力,他們這個知州、知縣還剩下什麼?燕王這是要徹底架空他們啊。所謂破家知府,滅門縣令!判決官司的權力是地方主官最大的權力。沒有了判決官司的權力,他們怎麼上下其手弄銀子?誰還來孝敬他們?他們以後還幹些什麼?就埋頭搞建設搞水利?燕王要把它們從父母官,變成手上沒權的空架子?

在場的地方主官們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十分地難看。燕王這次,又一棍子打到了這些文官的七寸上。地方官們掛印而去抵制李植的稅收,楊鵬就這麼報復地方官?而且這裁判官司的權力,和向士紳收稅不同。後者那是向天下士人宣戰,河北山西計程車紳身後是天下士林。而前者卻只是權力爭奪。天下雖大,沒有一個人會站出來幫助天京新城各地主官,挑戰勢大權雄的楊鵬。

沒了裁決官司的權力,以後給地方官們送銀子的人將大減,地方官收入減少了,那地方官們往上面送的銀子也就會減少。這樣一來,會影響到地方官的升遷。眾官聽到花解語的話,都臉上難看沉默不語。

眾官想反抗,卻又畏懼花解語的手段,不敢說話。崔昌武環視地方官們,笑道:“諸位似乎很為難啊?”沉默了許久,南皮縣縣令武知遠跳了出來。他一甩袖子站了起來,粗著脖子喊道:“花解語大人,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即便是燕王,也不能做得太過了!”

聽到武知遠的話,和他關係不錯的幾個縣令趕緊拉住他。他們把武知遠摁回了椅子上,求饒說道:“寺臣息怒,寺臣息怒,武知遠是一時衝動,並不是真的反對燕王的法庭。”

“伯爺,武知遠也是支援燕王的法庭的!他這是一時說錯!”武知遠推開摁住他的其他幾個知縣,大聲說道:“我就受不了這窩囊氣!先奪了我的稅,又搶我的權,我還做什麼知縣?”他大聲朝花解語喊道:“我不許法庭設在南皮縣!”

花解語冷冷看著武知遠,淡淡說道:“武知遠,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武知遠大聲說道:“花解語,要命一條拿去,我也老了,大不了被你殺了!天下士林還會傳我反抗花解語你的美名!”聽到武知遠的話,花解語冷冷說道:“想要美名?”笑了笑,花解語說道:“明天看公告吧!”

花解語說完這話,就不再和這些地方官多說,背手離開了二堂。崔昌武看了看面面相覷的知州、知縣們,跟上花解語的步伐,也走了出去。二堂裡,眾官都看向武知遠,彷彿看向一個被判了死刑的囚犯。武知遠臉上紅一塊白一塊,說不出話來。####

第二天,南皮縣縣城的茶樓裡,讀報人在圍了幾層的人群中,大聲頌讀:“頭版頭條!南皮知縣武知遠三年收受士紳二萬餘兩,助其逃稅。本縣的縣令受賄?圍觀的南皮縣茶客們聽到這麼勁爆的訊息,一個個豎起了耳朵,仔細傾聽。“南皮知縣武知遠,在南皮知縣任上三年,一心撈錢。在任三年,收取賄賂二萬餘兩,數額巨大,令人震驚。”

“去年五月到今年五月,知縣武知遠收取溝子圍梁家、薛家村薛家、過河嶺王家等三十八家士紳七千二百兩,試圖讓這些士紳全部免交田賦。然而燕王整肅稅制,查缺補漏後,這三十八家士紳全部足額交稅。武知遠無奈,將七千二百兩銀子全數送還!”聽報的群眾們聽到這樣驚人的新聞,一個個目瞪口呆,半天說不出話來。

大理寺的公告這也太厲害了。這樣刊登在任知縣的齷齪事情,豈不是要讓武知遠的官當不下去?雖說大宋朝的官員基本沒幾個好的,十個裡面九個是貪官。但是大宋的官員那一個個都是要臉面的,表面上一個個都進士出身道貌岸然,站出來說話時候滿口仁義道德,全是士林楷模。

私底下的事情被這樣捅出來,豈不是要變成士林敗類。且不說燕王要對付他,輿論洶洶之下,恐怕士紳們首先要清理門戶,要為了士林的顏面排斥、抵制武知遠。茶樓裡的茶客們正要細細聽下去,卻突然聽到外面一片喧囂。大街上,似乎有一群青皮走了過來,要到茶樓裡打砸鬧事。

知縣勾結了青皮頭子要砸了縣城裡的茶樓?讓他受賄的訊息傳不出去?茶客們正緊張,卻看到那些青皮走到茶樓門口時候,一下子全停住了腳步。他們彷彿在茶樓裡看到了天敵,轟一聲散了。茶客們定睛一看,才發現茶樓門口的一張桌子邊,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已經坐了五個天京新城大理寺的虎賁師大兵。大兵們穿著天京新城軍裝,悠然自得地坐在那裡,彷彿是在享受茶館的綠茶,彷彿根本沒看到外面的青皮。

天京新城的大兵一個可以打三個青皮,手上有刀劍更可以打五個。五個大兵這裡一坐,哪裡還有一個青皮敢上來鬧事?青皮散去了,聽報的茶客們面面相覷,又看向了讀報的年輕人。那個年輕人舔了舔嘴唇,又念道:“《武知遠十四年前搶奪民女為妾,嘴臉令人髮指》”

“十四年前武知遠在江西永修縣為知縣之時,覬覦一民家婦女美貌,用卑鄙手段害人破產,最終逼得民女丈夫賣妻還債。武知遠當時年已不惑,仍然恬不知恥花七十兩買下二十三歲的民女為妾。”聽到這勁爆的訊息,南皮縣的茶客們一個個臉上發紅,十分激動。這訊息傳出去了,武知遠的知縣是當不成了!眾人聽完讀報人的頌讀,轉頭看向了茶樓裡的兩個秀才。

那兩個秀才頭戴四方平定巾,身穿穿著繭綢直輟,顯然是士紳子弟,正坐在茶樓裡喝茶。兩個秀才是在武知遠手上透過縣試的,武知遠算是他們的座師。此時聽到武知遠的新聞,兩人臉色發紅,坐在那裡好不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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