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基地那邊又有新的任務排下來。
晚上，柯宸從基地回到和陳默暫住的小公寓的時候有些反常，平時從不喝酒的他帶了幾瓶啤酒回到公寓。
“陪我喝點吧。”柯宸開啟一罐啤酒，邀請陳默。
陳默注意到了柯宸的反常，接過啤酒喝了一口，“宸哥，生什麼事了？”
“沒什麼。”柯宸不是很願意說的樣子，又開啟了一罐啤酒，一口氣灌下了大半瓶。
柯宸不願意講話，神情若有所思。陳默從來也不是會主動找話的人，兩個人就在公寓的沙上，默默地喝著酒。電視裡播著不知名的節目，柯宸一罐接著一罐的喝，這幾罐啤酒絕對不足以讓他喝醉。陳默的酒量和柯宸比就差很多了，半罐啤酒下肚就醉了，在沙上躺了一會兒之後很快就睡著了。
柯宸看了一眼倒在沙上的陳默，此時的陳默，臉頰泛著紅暈，睫毛微微顫動，呼吸深重綿長，睡得很安穩。柯宸伸手替陳默理了一下已經長到遮住眼睛的頭，暗自嘆了口氣，就把陳默扶到他的床上休息了。
把陳默送回房間之後，柯宸則獨自坐在客廳的沙上。客廳沒有開燈，電視螢幕的光忽明忽暗地照在柯宸的臉上，柯宸就這樣在客廳待了整整一個晚上。直到第二天清晨，柯宸突然從沙上站起來，彷彿做了什麼決定。
“走，陪我去個地方。”柯宸去陳默的臥室把宿醉的陳默拉了起來。
柯宸帶著陳默，先是找了一家24小時營業的便利店，買了一小盒堅果牛奶巧克力。接著，又來到了布魯市一個老舊的小區。
柯宸趁左右沒人，把買來的巧克力放到了單元樓下裝著的牛奶箱裡。接著和陳默說道：“我妹妹，柯糖，你知道的，她很喜歡吃巧克力的，我每次來都會給糖糖帶一點，就偷偷藏在這個牛奶箱裡，她時不時就會來這裡找找看的。”
“你看，這個單元，四樓，左邊那戶就是我家。”柯宸和陳默躲在牆角，指著面前的一個單元樓說道。
“我媽媽，每天七點都會出門買早點，八點左右，糖糖就會出門上班。”想到自己的妹妹，柯宸的臉上不自覺地露出了寵溺的微笑，接著又補充到：“不過她喜歡睡懶覺，所以經常遲到的。”
柯宸正說著，就看見一個二十多歲的姑娘一手拎著包，一手拿著一個包子衝下樓往外跑。柯宸和陳默趕緊藏到牆後面，“她就是我妹妹，看樣子今天肯定又起晚了。”
“她的病……”陳默記得柯宸說過，他的妹妹柯糖有先天性心臟病，可看柯糖現在跑的這麼快，完全不像是有病的樣子。
“幾年前，甄氏集團幫她找到了適配的心臟做了移植手術，現在她的病已經完全好了。”
“走吧。”柯宸一直在牆後面看著柯糖跑走的背影，直到完全看不見了，才和陳默一起離開。
小區門口早點店的蒸籠裡冒著滾滾的熱氣，現在已經過了人們來吃早點的高峰期，店裡沒什麼人，忙活了一早上的老闆此時也有時間坐下來吃口飯。
“要吃點什麼呀？”看到陳默和柯宸走進店裡，老闆馬上站起來招呼。
“四個饅頭，兩碗甜豆漿。”柯宸一邊說著，一邊挑了個還算乾淨的位置坐下。
饅頭，是陳默和柯宸都最喜歡的食物，也許是因為可以簡單粗暴地填滿空虛的胃，迅帶來一種踏實的滿足感。
“好嘞，一共十塊，小菜在那邊，隨便拿啊。”老闆走過來收拾桌子上還沒來得及收走的碗筷，用抹布擦了擦桌子，“不好意思，沒來的及收拾。”
柯宸也不在意，還幫老闆把散落的碗筷歸攏在了一起，方便老闆拿走。
很快，老闆便把饅頭和豆漿端了上來。
剛出鍋的饅頭白白胖胖的，還冒著熱氣，一口咬下去鬆軟綿密，帶著淡淡的小麥的香甜，即使是空口吃，陳默也能毫不費力地吃下兩個。
“小默，幫我去拿點小菜吧。”
陳默沒有多想，就起身從剛才老闆指的位置，用小碟子盛了一碟小菜。
等陳默回來的時候，柯宸面前的豆漿已經喝完了小半碗。
簡單的早餐過後，柯宸和陳默就回到到了租住的公寓。
上樓的時候，陳默明顯感覺，柯宸的喘息聲越來越重，腳步也越來越虛浮。
進到公寓裡，柯宸似乎再也堅持不住了，徑直走到沙上坐下。
看到柯宸的樣子，又聯想到柯宸從昨晚開始的異常舉動，陳默意識到事情已經有些不對勁了。
“宸哥，你怎麼了！”陳默撲倒柯宸身邊，開始檢查柯宸的生命體徵。
“我在我吃的早餐裡下藥了。”柯宸示意陳默不要動他，聽他說完。
“在甄氏集團的這十幾年裡，我做了太多喪盡天良的事了。”柯宸開口道，“以前，我是為了給妹妹治病，我只是想讓妹妹好好活下去。可到了後來，他們威脅我，用我家人的性命威脅我，讓我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我不知道，不知道我手上沾了多少人的血，我常常夢見，那些人最後看我的眼神，半夜驚醒的時候，我不知道自己在哪裡……我……真的堅持不下去了。”
說了這麼多話，柯宸似乎有些累了，他把頭靠在沙背上，嘴唇白，努力平復著有些急促呼吸，眼神卻越來越迷離了。
“宸哥！你別說了！我送你去醫院！”陳默沒有辦法看著自己亦師亦友的好兄弟就這樣在自己眼前死掉，拼命想要把柯宸拉起來。
“不必救我。”柯宸用盡最後的力氣掙脫了陳默的手，“對不起，我說過要保護你的，我要食言了。”
陳默不知道昨天柯宸回基地生了什麼，讓他做了這個決定，但見他態度如此堅決，也只得放了手。陳默此時早已經是淚流滿面。
“求你，看在我們這麼多年交情的份上，最後再幫我一個忙。”柯宸抬手指著放在桌子上的一個盒子說道：“那裡……有我準備的工具，幫我……偽造成意外……你知道該怎樣做的……我不想連累我的媽媽和妹妹。裡面還有一份資料……把它……給基地……你也會沒事的。”
柯宸的聲音越來越小，氣息也越來越微弱。
“別告訴……我的家人……有時間……替我去……看看……”柯宸說著，漸漸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