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東方宇便帶著陳默來到海鷗帶領的研究所報到。
研究所位於布魯市沿海的一處依山傍水的地方。要是沒有“藍霧災害”,這裡倒是一處環境清幽、風景優美的度假勝地,很適合靜下心來搞研究。
“早啊,海小姐。”東方宇走進研究所的門口,微微點頭,彬彬有禮地和海鷗打了個招呼。
“早,東方先生。”海鷗同樣回以微笑。東方宇文質彬彬的樣貌和紳士風度讓海鷗對他印象不錯。
“海小姐,今天是來介紹個人給您認識的。這位是我們甄氏集團派來協助您開展科研活動的工作人員,陳默。”東方宇微微側身,讓出了身後跟著的陳默。“他是來負責研究所的裝置維修和研究人員的潛水培訓的。”
“這位是海鷗。海小姐是我們藍光草實驗室的負責人,以後你就聽他調派了。”東方宇又轉頭向陳默介紹海鷗。
初看到陳默,海鷗有些意外,畢竟三年多沒有見面,此時的海鷗百感交集,有吃驚、有喜悅、有怨恨,眾多情感湧上心頭。但很快海鷗就恢復了鎮靜。
“你好!我叫海鷗。以後還請多多指教。”海鷗說著,向陳默伸出來右手。海鷗彷彿不認識陳默一般,一派公事公辦的語氣。
“陳默。”陳默握住了海鷗伸出來的手,完成了一個商務流程的握手。
也許是早有準備,陳默的神色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既然海鷗假裝不認識他,他也就順勢假裝不認識海鷗。
陳默和海鷗的關係,東方宇是知道的。東方宇在一旁看著這兩人假裝陌生人的言行,不知作何感想。東方宇的鏡片有些反光,看不清他的眼神,只能看到他的嘴角勾起了一個不易察覺的弧度。
“行了,人我給您送到了,我還有別的事,就先走了。”東方宇微微欠身,和海鷗告別。
“謝謝,再見。”海鷗朝東方宇揮了揮手。
待東方宇走後,陳默剛想開口和海鷗解釋點什麼,海鷗就轉身離開了,把陳默一個人晾在了那裡。
陳默不知道要去哪裡,也不知道要幹什麼,只能默默地跟在海鷗的身後往裡走,順便找機會和海鷗解釋一下。
沒想到海鷗走的很快,徑直走上二樓,拐進一個走廊,在走廊裡走了一段之後就開啟一個實驗室的門走了進去。
陳默伸手擋住就要關上的門,剛想跟進去就被海鷗攔了下來。
“你幹嘛?”海鷗明顯是在生氣的語氣,“門旁邊‘閒人莫入’那麼大的字,沒看見啊!”
陳默順著海鷗的眼神看過去,門旁邊確實掛著“閒人莫入”的牌子。
就在這一愣神的功夫,海鷗從實驗室裡面用力把門關上,反鎖了。
陳默這下徹底傻了眼,想敲門的手幾番猶豫最終還是放了下去。
在這個研究所,陳默沒有別的地方可去,又一心掛著海鷗,索性便立在實驗室門口給海鷗當“保安”。
走廊裡來來往往的工作人員都看到了海鷗實驗室門口新來的這個高大帥氣的“保安”,不少人,尤其是女性工作人員都對陳默的到來議論紛紛。
被這麼多人議論,陳默倒是沒覺得尷尬,畢竟跟甄天龍這麼多年,也沒少站崗。
陳默這一站就是一上午。
中午時分,海鷗從實驗室出來吃午飯。看到陳默還一動不動地站在門口,直接略過了陳默,去隔壁實驗室招呼了郝凌希去食堂吃午飯。同是生物系的高材生,研究方向差不多,海鷗當時的那篇論文也有郝凌希的功勞,後來海鷗組建科研小隊,郝凌希的加入也順理成章,一起尋找治理“藍霧災害”的方法。
“小鷗,你真的不理那個帥哥呀。”郝凌希湊到海鷗身邊悄悄說道。
“他是誰啊,我不認識他。”海鷗負氣地說道。
聽海鷗這樣說,郝凌希搖了搖頭,露出了了然的笑。
直到傍晚,陳默依舊是立在門口,就跟個石像似的,彷彿這一天都沒動彈過。
不過仔細觀察的話不難現,陳默的身體此時正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顫動,嘴唇已經有些白了,臉色也有些烏青,鬢角甚至有一滴冷汗悄然滑落。
從早上站到現在,陳默一口飯都沒有吃,一口水都沒有喝。能量消耗巨大、體力不支還是小事,要命的是陳默的胃病,一天沒怎麼吃東西,此時陳默的胃正在瘋狂叫囂,抗議主人的忽視。
晚上,海鷗再次從自己的實驗室出來,準備去吃晚飯的時候,看到了仍舊站在原地的陳默,也是於心不忍,便主動開口說道:“走吧,帶你去你的辦公室。”
此時的陳默多少有點精神恍惚了,眼前一陣陣的黑。朦朧中彷彿看到了海鷗的身影,聽到了海鷗和他說的話,趕忙抬腿準備跟上去。沒想到站太久腿已經麻木了,又加上體力不支,腿一軟便摔倒在了地上。
“陳默!陳默!”海鷗見陳默摔倒,慌忙回過身來扶。一邊喊著陳默的名字,一邊搖晃著陳默的肩膀。
陳默看到了海鷗焦急的面容,可是看不真切,想要站起來,可是實在是沒力氣,想要開口說點什麼,可是什麼聲音都不出來。陳默索性閉上眼裝暈,任憑海鷗喊人幫忙把他抬到了研究所的醫務室裡。
醫務室的醫生簡單檢查了一下,沒什麼大礙,給陳默兩片常見的胃藥,紮了一針補充葡萄糖。給海鷗囑咐了一些按時吃飯、多喝熱水、多注意休息之類的注意事項便離開了。
醫務室的休息間內,陳默閉著眼睛躺在病床上,吊瓶裡的液體順著靜脈,一滴一滴流進陳默的體內,海鷗則一臉擔憂地坐在病床旁。
陳默身體很好,本來只是有些胃痛和低血糖,藥吃過之後便好多了。此時的陳默也早就已經醒了,只是在閉著眼睛裝睡,在病床上偷眼注視這海鷗的反應。
她還是在意我的。
看到海鷗擔憂的神情,陳默內心深處有一種說不出的開心。
不一會兒,郝凌希端著一碗剛從食堂打來的粥,走進了病房。
陳默覺得差不多了,他也不想讓海鷗太擔心,便藉機醒了過來。
“來,吃點粥吧。”海鷗見陳默醒來,把粥端到病床配套的小桌板上。
陳默正在輸液的是右手,海鷗見陳默虛弱的樣子,拿勺子又很不方便,索性直接端起碗,一勺一勺的給陳默喂到了嘴邊。
海鷗喂的專注,陳默吃的專心,兩個人完全忘記了休息間裡此時還有另外一個人。郝凌希看著陳默半躺在病床上,享受的小表情,鼓了鼓腮幫子,嘴上雖然什麼都沒說,可是心裡想:
喂喂,你這算是苦肉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