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食堂裡，不知道是誰帶頭，唱起了生日歌。
陳默循著聲音傳過來的方向看過去，食堂裡沒有開燈，光線昏暗，只看到海鷗雙手捧著一個生日蛋糕，笑盈盈地看著自己，蛋糕上插著幾支彩色的蠟燭，燭火跳動，映在海鷗的眼睛裡，亮晶晶的。研究所其他的人也都在，有拍手的，有搖沙錘的，有打手鼓的，都由衷地笑著看向自己，一起唱著生日快樂歌。
看著眼前的場景，陳默一時竟有些愣住了。
生日？
哦，對了，今天確實是當時入職研究所的時候，身份資料裡填寫的出生日期。入職研究所提供的身份資料自然是假的，不過是甄氏集團給陳默的又一個馬甲罷了。但讓陳默沒想到的是，大家居然記得這一天，甚至願意花心思為自己準備東西來慶祝。
這是陳默長這麼大第一次有人給自己過生日。雖然生日的日期是假的，但大家的祝福和陳默心裡的觸動卻是真的。
除了海鷗，郝燃，郝凌希，其他人都是陳默來這個研究所才認識的。看著眼前這群才相識幾個月的夥伴臉上真誠的笑容，陳默的視線漸漸模糊，從小到大這麼多年，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這麼多人的善意。
“三兒，愣著幹嘛呀！”郝燃在旁邊用胳膊肘杵了一下陳默，又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海鷗端過來的蛋糕。
“哦。”陳默被郝燃一提醒，才現海鷗已經端著蛋糕，和大家一起走到了自己面前。看著蛋糕上頻頻閃動的燭火，下意識地就湊過去想要吹蠟燭。
“等一下，還沒許願呢！”海鷗出聲提醒道。
“哦。”陳默還沒有完全從剛才的感動中回過神來，整個人還有點呆呆的，人家說什麼，他就做什麼。於是便學著之前看過的其他人許生日願望的樣子，雙手合十，在心裡默唸了三遍：
希望小鷗平安幸福。
希望小鷗平安幸福。
希望小鷗平安幸福。
接著便探頭吹滅了蛋糕上的蠟燭。
“三兒，你許的什麼願望啊？”眾人的歡呼聲中，郝燃湊在陳默耳邊問道，一副吃瓜的表情。
陳默想到自己剛剛許的願望，猶豫著不好意思說出來。
“別聽我哥的，說出來願望就不靈了。”郝凌希打了一下郝燃的胳膊，又招呼大家去吃飯，“走，去分蛋糕”。
郝燃撇撇嘴，揉了揉被自己親妹妹打痛的胳膊，順手開啟了門旁邊的開關，食堂裡的光線瞬間明亮了起來。
眾人簇擁著陳默來到擺放了許多食物的大餐桌上，把陳默按到了最中間的主位上，海鷗就坐在陳默左手邊。以往幾乎都是透明人的陳默冷不丁被放到c位上，被這麼多人圍著還真的是不適應，如坐針氈，如芒在背，沒幾分鐘就汗溼了後背。
郝凌希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來一個紙做的生日帽給陳默扣在了腦袋上。這個生日帽一看就是自己手工dIy的，陳默扯下來看了一眼，實在是又浮誇又醜，難看到以陳默的審美都接受不了的程度。陳默說什麼都不願再把這個東西戴在頭上。
“你過生日欸，戴著吧，還挺特別的。”海鷗看剛剛陳默戴著這個醜帽子還挺可愛的，便忽悠著陳默繼續戴上。
陳默看海鷗笑得這麼開心，就聽話地又把帽子戴上了，轉頭看著海鷗，彷彿在說：看我戴著怎麼樣？
海鷗看到陳默的樣子有些滑稽，笑得更開心了，還伸手替陳默調整了一下帽子的位置。
“咱們大家拍個照片留念吧。”郝燃提議。
“好啊……”
“好……”
“我那有相機……”
眾人紛紛附和。
長桌前，郝燃架好了相機，仔細調整好角度，確認大家都在相機的取景框裡。
“大林，你旁邊給我留個位置啊。”郝燃調整好了相機定時拍照的功能，按下快門之後飛快地跑到大林旁邊，還大聲倒計時：“三、二、一，茄子！”
咔嚓！
相機定格。照片上海鷗比這剪刀手笑得很甜，頭和身體都歪向旁邊的陳默，而陳默則是一副有些受寵若驚的小表情，身體僵硬，特別板正地坐在那裡。郝凌希湊在海鷗的另一邊，抱著海鷗的胳膊，半靠在海鷗肩上，不巧正好閉著眼睛。郝燃因為跑得太快沒站穩，撞到大林身上，兩個人都是東倒西歪的。李大廚咧嘴笑著，滿面紅光。研究員小楊和小賀都是剛剛畢業的研究生，靠在一起很甜蜜的樣子，好像有情況。還有負責保潔的吳嬸，手撫著胖胖的肚子顯得格外慈祥……在研究所工作的每一個人，都圍在陳默的身邊開心地笑著。
吃完晚飯，大家約著一塊兒在活動室唱歌。
剛才晚飯的時候，大家開了一瓶紅酒慶祝，陳默也喝了一杯。陳默酒量不好，要是在以前，這一杯紅酒下去肯定得倒頭就睡，但是這次陳默雖然感覺頭暈暈的，但卻覺得格外清醒，半分睡意都沒有。
此時的陳默正一個人靠在沙裡，看著大家玩著鬧著，才從剛才的熱鬧裡慢慢反應過來，大家真的是在給自己慶祝生日。回想剛才生的一切，還是有一種不怎麼真實的感覺。
“再來瓶啤酒嗎？”大林舉起瓶冰鎮啤酒大聲招呼著陳默。
“不行了，我頭暈。”陳默擺擺手。
“你會唱什麼歌，一起啊。”見陳默不舒服，大林也沒強求，又邀請陳默去唱歌。
“我不會唱歌。”陳默平時聽歌都很少，更別說唱歌了。
這下大林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悻悻地去找別人喝酒了。
陳默就這麼把天給聊死了。朋友少不是沒原因的，果然只有郝燃這樣的話嘮才能和陳默做朋友。
海鷗的聲音很好聽，此時的她正拿著話筒，站在螢幕前隨著旋律慢慢搖著身體，唱地很動情。因為喝了酒，海鷗的臉色緋紅，在螢幕不停變幻的熒光映襯下顯得更加嫵媚動人。
“……你真的希望你能釐清，閉上眼睛，用心看清，我真的愛你……”
唱到這句的時候，海鷗情不自禁地看向了窩在沙裡的陳默，正好對上陳默一直望向自己的炙熱的眼神，又立馬害羞地躲開了。
在研究所的這幾個月裡，陳默有了許多從未有過的人生體驗，每個人對自己的關心，平等的相處方式，簡單的人際關係，讓陳默偶爾會忘記自己來這裡的目的，不知不覺中開始做真正的自己。
要是能一直這樣，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