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不端莊(1 / 2)

“哪有什麼仙女,二殿下身為皇孫,身份何其尊貴,怎可說出這樣的話來!”林師傅往蕭予清手指的方向看,沒有看見任何人在。

“二殿下既然不想扎馬步,那就繞著武場跑幾圈吧,舒展一下筋骨。”

蕭予清被罰跑圈,身為兄長的蕭予鴻向來與弟弟一同受罰,而幾個伴讀要陪殿下受罰,所以練武場上就可以見到幾個小少年圍著跑圈,一個都不落下,各個累得氣喘吁吁。

“哥,我剛剛真的看見仙女了,仙女身邊還站著好幾個下人,就是一轉頭人就不見了,我沒撒謊。”蕭予清聲音稚嫩,小臉紅撲撲地解釋著。

“嗯,我知道你不撒謊。”蕭予鴻相信弟弟沒必要撒謊,他不好奇蕭予清看見的人是誰,他只關注這幾圈什麼時候能跑完,他有些累了。

每次弟弟犯錯,他都要一起受罰,雙生子共患難,是皇祖父對他們立下的規矩,蕭予清這個月已經被罰五次了,蕭予鴻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下次父王盤問弟弟為什麼犯錯時,他要想什麼理由糊弄過去。

儘管人不大,但他要操心的事可不少吶!

......

檀青將姜挽送到了宮門就回來覆命,她陪姜挽出門時是正午出頭,一趟走下來,回來的時候還沒過一個時辰。

江皇后詫異檀青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開口詢問兩句,在得知姜挽只是遠遠看了一眼孩子,並沒有主動接近,她雖然驚訝於姜挽的識相,但有些不解。

“看見了孩子連話都沒說一句就回去了,這可不像是姜挽的性子。”

按姜挽攀龍附鳳的種種行為來看,她應該會極力與兩個孩子親近,為自己尋求穩固靠山才對,畢竟孩子確實姜挽親生的,將孩子作為底氣無可厚非,深宮裡的女人生活不容易,孩子要佔大多半時間。

檀青點頭,將姜挽的行為舉止都說了一遍,有些欣慰道:“奴婢瞧著,那姜娘娘確實和四年前不同了,說話辦事有很大的長進,中途遇見了凌大人也沒有失禮驚慌,頗有端莊姿態。”

“是啊,本宮也覺得她長進了不少。”江皇后倚在軟塌上,想起姜挽身邊的那個侍女,緩緩道:“本宮看,應該是那個叫玉寧的侍女起了大用處,那玉寧可是太子身邊的人,曾經也是心腹女官,現在被調到姜挽身邊看管著,對姜挽言行多有管束,定是淮兒的意思。

當年本宮要晉姜挽的位分,他說什麼也不肯,執意要將人送到雲華行宮去修養,本宮還當他是徹底放棄了姜挽,將她攆的遠遠的,眼不見心不煩,現在看來,他為了兩個孩子的生母上得了檯面,這樣安排是另有深意啊。”

四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卻能將那麼囂張跋扈、不知所謂的姜挽脫胎換骨,變成如今這幅樣子,想來玉寧確實在將姜挽身上下了苦功夫,沒少教導管束。

就算不喜歡,淮兒到底是看在孩子們的面子上給姜挽一個體面,若是生母上不了檯面,以後鴻兒和清兒如何自處呢,少不了被世人議論。

“太子殿下深謀遠慮,不讓娘娘操心這些,實在孝順體恤。”檀青十多歲就跟在江皇后身邊伺候,也算是看著太子長大的人,她很清楚太子殿下的為人,恭維都是真心。

江皇后笑著嘆氣,想起兒子是很欣慰,但轉念一想東宮子嗣凋零,這麼多年只有兩個孩子,就有一大把無奈。

“東宮的女人不少,宗親們送,下面大臣也送,本宮和太后也塞了不少人進去,各個都是精挑細選的,誰知他那個古板脾氣誰都摸不準,竟沒有一個喜歡的,他都二十二了,哪家公子這個年紀不是兒女雙全,膝下滿堂,偏偏他膝下凋零。”

身為儲君,膝下只有兩個兒子確實是有些少了,雙生子身子弱,江皇后自兩個孫子出生起就親手照料,那是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生怕這兩個好不容易得來的孫子有什麼閃失。

“殿下矜貴自持,豈是京中王侯世家的那些浪蕩子能比的。”

“還是多子多福好,本宮在這方面拿他沒辦法,說起來還真要慶幸姜氏是個膽大包天的,連那種不要命的事都敢做,本宮身為親孃,都不敢用這樣的事去試探這種事呢。”

江皇后撫掌,興致勃勃道:“本宮怎麼忘了暗示姜氏這一茬了,這事她幹過,想必再幹幾次也沒什麼的吧,本宮還想要個孫女呢。”

檀青跟著笑,說道:“東宮有品階的娘娘不少,但敢在殿下面前放肆的沒有,偏生這位奇怪,竟然不害怕殿下凌冽迫人的氣勢。”

“傻人有傻福,姜氏愚鈍,可能是看不懂淮兒的眼神都是什麼意思吧。”

在上位者面前沒有恐懼只有兩種情況,一是自身強大,實力相當,二是過於愚鈍,短淺無知,姜挽顯然是後者。

江皇后招手,喚來婢女去庫房去了幾樣東西,然後對著檀青吩咐道:“檀青啊,你明日再去走一趟,將這些東西都送過去,就說本宮念她生育有功,特意賞賜,你暗示一下她,就說本宮也很喜歡孫女,唉,她應該聽不懂暗示,算了,你就直說吧,讓她努努力。”

“是,奴婢遵命。”

江皇后生蕭淮是壞了身子,她身體弱,此後一直沒能懷上孩子,膝下只有長公主和太子蕭淮兩個孩子,沒再繼續生育,是她一直的遺憾。

畢竟兒子女兒是公爹養大的,兩個孩子脾氣都冷,誰都和她不親近,她只在兩個親孫子身上體會到過養育孩子的喜悅,知道被小孩子撒嬌的是什麼感覺。

*

午後不冷不熱,氣候正好適合散步乘涼。

姜挽出門早,沒撞見東宮後院的人,回來就躲不開了,碰上的人還正好是曾經的老對頭——雲昭訓。

雲昭訓名雲煙,是太后母家的旁支嫡女,四年前與姜挽有些過節,一直不對付。

“姜妹妹之前走的時候姐姐我傷心了好一陣,以為姜妹妹一直待在雲華行宮回不來了,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再相見,這可真是、世事無常啊,回來了就是好的,姜妹妹你說是吧?”雲煙說話陰陽怪氣,表面溫柔嫻靜,實則口腹蜜劍。

這個姜挽是個不長腦子的,從前隨便說點什麼就能輕易激怒,讓她如潑婦般失態,現在想來也如此吧,這樣愚蠢的人,就算生了皇孫又能怎麼樣呢,還不是不招殿下喜歡。

雲煙眼底帶著一絲嘲諷,等著姜挽原地發瘋,但她盯著姜挽看了好一會都沒等到姜挽張口。

“姜妹妹?你怎麼、不說話呀?可是走了太久,不認姐姐是誰了?”

玉寧在身側拉了拉姜挽的袖子,示意她不要衝動,姜挽沉默片刻,踱步走近幾步,笑道:“姐姐?在哪啊?你我無親無故的,怎好姐妹相稱呢。”

“姜妹妹這樣說,是忘了宮裡的規矩了麼,咱們都是太子殿下的女人,自然想要以姐妹相稱啊。”

姜挽噗的一聲笑出來,眉開眼笑,昳麗精緻的眉眼如牡丹盛開般嬌豔。

“太子殿下的女人?”她頓了頓,上下掃了一眼雲煙,嬌笑道:“你、是嗎?”

配合上姜挽眼中的諷刺和不屑,雲煙瞬間咬了咬牙,感覺被姜挽戳到了痛腳,太子殿下確實從未臨幸過她,這東宮大部分的女人都和擺設差不多,也正是因為這樣,誕育兩個皇孫的姜挽才能如此囂張。

“同為東宮嬪妃,我品階還高於你,姜妹妹,你怎可如此辱人!”雲煙雙眼溼潤,哭哭啼啼抹眼淚。

姜挽笑著看戲,身旁的玉寧無奈扶額。

我的娘娘啊,回來之前不是說好了要端莊嗎!怎麼又破功了呢!明明不理會就可以了。

“這是怎麼了,東宮裡可許久沒有這麼熱鬧了?”清靈的女聲由遠及近,隨著她的走近,帶來一陣好聞的清香。

閔櫻帶著一群婢女走到雲煙面前,溫柔安慰,“雲妹妹這是怎麼了,有什麼委屈儘可和姐姐說一說,莫要獨自生氣才是。”

“見過閔側妃。”雲煙恭敬行禮,然後將剛剛發生的事情娓娓道來,看向姜挽的眼神裡帶了一絲幸災樂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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