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王爺喜歡(1 / 2)

連著偷盜、捉妖亂了好些日子,隱春園終於迴歸平靜。

已是五月初,暖風和煦,夏花初開,正院內虞美人、粉妝樓處處點綴紅粉,隨風翩躚。

各房各處忙著張羅端陽過節事宜。門上掛著菖蒲,屋內燻著艾葉,牆根撒了雄黃粉,掃洗僕婦又將裡外屋舍擦洗幾遍。

沒人偷懶,反倒個個面露喜色。都惦記著端陽節放賞。

集美握著一束艾葉點燃,嗆得絮兒咳嗽不止,嗔怪道:“大早晨丁零當啷掃地還不夠,弄得烏煙瘴氣的,存心不讓我好過。”

集美掩在濃煙裡笑,“怎麼說話刺刺的?來身上了?”

絮兒不答,轉身往臥房鑽,氣鼓鼓翻出一個小匣,裡頭零散躺著幾兩碎銀,再就是十幾個銅板。

她雙手托腮嘆氣,自言自語道:“哎,工資不發反倒往裡貼。拿什麼放賞呢?”

口中工資就是月例銀子了。回想談起月例銀子孟管家賊兮兮的樣子,氣得她猛地跺腳。

那日孟管家怎麼說的來著?

噢,說在府內吃穿用度不用操心,月例銀子每年一結,也是積少成多的意思。

像個只會畫大餅的領導,不讓辭職走人,問福利就說以後,問待遇就說包吃包住還想怎樣,說到底還是摳。

沒幾日就是端陽節,賞人的銀錢總不好問總管要。

她新婦入門想多賞些,一則往後逃跑得先麻痺底下人的神經,二則讓他們平日少給集美使絆子。

料想孟總管那老摳門看她家勢弱肯定不會多給。越想越愁,伏在梳妝檯一聲疊一聲嘆氣。

集美薰好艾葉換了衣裳過來,見她腦袋埋在臂彎以為在哭,急得跑去哄:“怎麼了?想吃辣椒了?”

絮兒聽見“辣椒”兩字更來氣。這個朝代壓根沒辣椒。

她給集美描述過幾次,集美雖然精通飲食之道卻仿不出來那個味道。新仇舊怨攏在一起,絮兒真格掉下幾滴淚。

“集美,我好窮啊。”

集美摸不著頭腦,上手去摸她的頭腦。沒發燒,小姐說什麼胡話呢?堂堂王妃喊窮,平頭百姓只能喊死了。

瞥見裝銀錢的匣子開著,集美立馬懂了。她溫柔笑道:“瞧,只顧慪氣頭髮亂了都不知道。”

說著拉出絮兒鬢邊一綹亂髮,手心勻了髮油重新抿好,“是為賞人犯難麼?”

“嗯呢!”絮兒轉頭抽兩下鼻子。

集美見了抿嘴直笑,拉著她往拔步床走。在床頭矮櫃下層翻出一個藏青色包袱,“諾,這裡頭有。”

絮兒接過包袱開啟,見鋥亮兩錠官銀,都是五十兩的大錠,馬上轉了笑臉,拉著集美撒嬌,“集美,你好會攢錢啊!”

聽得集美微微皺眉,“不記得了?這是小姐攢的體己呀。”

絮兒懵了半晌方悟:是原主攢的。

集美見她全然不記得,心道可憐。自出嫁那日害了瘋病,許多事情記不起來,以後可能不會好了。她拉著絮兒往榻上坐,試圖說起攢錢的事喚醒她的記憶。

白老爺爛賭,輸贏不定。贏的時候做那張狂的富貴樣,隨手給兩個女兒幾兩銀子買禮物。輸的時候反倒問女兒們還回來。

原主那時不過十歲,已然看透家中境況。見不慣家裡有錢時大手大腳,沒錢時賣東賣西的做派,揹著家人偷偷攢錢。

逢白老爺輸了問她還錢,她就裝模作樣拿出一些。白老爺賭昏頭的人,不記得每次給了多少,也就沒懷疑。

直到今年才存有一百兩。她叫集美到錢莊換成大錠,往後走到哪裡就帶到哪裡,絕不留給那家人。

絮兒捧著原主七年間攢下的錢,似有千斤重。那是一個女孩逃離糟糕家庭的決心和毅力。不由得敬重她幾分。

思及此,重新系好包袱皮推給集美。“這錢不能花,攢這麼久隨意賞人太可惜了。”

卻讓集美犯難,“那賞人什麼呢?”

絮兒定神想來想去,嘿嘿一笑,“我就賞個臉吧。”

這廂定好《齊王府正院端陽節過節細則》,與集美著手準備起來。

院內伺候她的有二十二人。絮兒先以王妃要用的名義,讓集美到總管房取燕窩三斤,花膠四十四條,老參二十二條,各色點心果品新茶各兩抬,再有紅綢兩匹。另要五十兩銀子做賞人開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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