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李辭這番告白，絮兒面色木然。
卻有個小人在心裡跑來跑去，一邊瘋跑一邊大叫：他喜歡我的靈魂，是我這個人！
長這樣大，還是第一次有人喜歡她的靈魂。
絮兒到床邊，溫聲試探，“王爺，我原來的軀體可沒有白小姐貌美，你會喜歡麼？”
李辭倏而睜眼，兩手墊到腦袋後笑起來，“只要是人就好，別是野豬、豺狼之類的，我吃不消。”
絮兒一時高興，湊到他耳邊去，“那……我也有些喜歡你。”
這話像是沙場上的衝鋒號，把李辭一顆心吹得膨脹，一路脹到腹下去。
他感覺全身血液倒流，全聚到某個地方集結。他向下瞥一眼被褥，還好入冬換了厚被，不然嚇著絮兒怎麼好。
李辭吭吭咳嗽兩聲，耐著性子說，“有些？有多少？”
絮兒翻個白眼，這時候還計較這樣多，真是小氣。
絮兒退回去坐好繼續剝橘子，耍了個滑頭，“橫豎不比你的少。”
李辭心下暗忖，他可是全副心神喜歡她。
她能多過他麼？
這小丫頭當真是大放厥詞。
見李辭沉默，絮兒想起來說，“前些日子大理寺卿範大人的夫人不是來了麼，她說蕭家有親戚犯了事，連皇上都驚動了。”
說起正事，李辭周身的血液才重新歸位。
“犯了什麼事？”他問。
問完嘴巴沒閉上，僵著張了半天。絮兒惱恨不過，咬牙塞去一瓣橘子。
她細細揀著裙上的橘絡，一面說，“說是蕭老太太有個表侄兒前不久往南京買了縣丞的官，剛上任就在那高淳縣鬧出人命官司。”
說著抬眸一頓，伸出個巴掌道：“五條！五條人命。”
她起身拍拍橘絡，李辭生怕她是要走，想留她多陪一會兒，忙問：“什麼事情鬧得這樣大？”
絮兒原想去看小廚房做的午飯怎樣了，那李效也是個挑食的，少不得囑咐集美多留心。
聽李辭問又坐回來，“那縣丞看上一個丫頭，非要娶做小妾。偏女方有婚約在身，他便讓差役到人家裡強搶。那姑娘的爹是個秀才，覺得有辱斯文便護著不讓，兩方動起手來，女方一家就給活活打死了。”
說完仍覺難過，不免呢喃，“姑娘家有時生得太好，反是罪過。”
李辭嚼著橘子聽了幾耳朵，五條人命說大也大，說小也小。但既然鬧到皇上那裡，應該是有人想借機做文章。
內閣裡，歐彥深已經全然倒向蕭家，唯有個兵部侍郎6仲成可以爭取。
聯想到上次到6家赴宴，6仲成的態度像是要拉攏他。
李辭起身道：“聽聞6大人也病著，你差人給6家送點補品，一併替我送封信。”
絮兒訝異，“寫什麼信？你不裝病啦？”
須臾想通了就笑，“成吧，橫豎6大人也病著。”
隔日絮兒讓孟管家從庫裡選了幾樣精緻禮物，又包了些益氣滋補的藥材一併裝好，讓金枝與集美跟著往6家來。
6展身穿一件狐裘大氅騎馬跟在車旁，端的是倜儻不羈，噠噠噠的馬蹄聲顯出十二分的愜意。
絮兒想起他的婚事就不爽快，挑開簾子質問：“6展，叫你在外頭替我尋宅子，可有好的？”
6展以為她和王爺和離是無稽之談，當日雖面上應承，卻沒往心裡去。
隨口道：“近了年關，賣屋舍容易被人認為缺錢過年。好些人寧可留在手裡，也要等開春再賣，怕被壓價。一時沒找著好的，王妃略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