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兄妹和柏冥胥都有些驚訝，沒想到老爺子認識面前這個鬼東西。
霍司晨忍不住急急問：“爺爺，你們認識？”
霍老爺子神色驚愕，顯然一時無法接受會在這種情況下見到這樣形態的李正清。
李正清看到霍老爺子，再次撲通一聲跪下去，聲淚俱下。
“霍老先生，求您幫幫我們，求求您！”
霍老爺子並沒有馬上應下，而是看向崽崽。
“崽崽，他們現在這個情況……”
崽崽大眼睛眨啊眨，長長的彎曲的睫毛忽閃忽閃的，一雙漆黑的大眼睛特別明亮，好像有無數星輝在閃爍。
“只要爺爺點頭，都可以的。”
霍老爺子鬆口氣，崽崽想到李正清漆黑如同濃墨一樣翻湧的陰氣中幾乎快要消散的功德光大眼睛轉了轉。
“爺爺，這個伯伯生前是做什麼的？”
難道像人間的媽媽一樣，做了很多慈善？
霍老爺子神色慈愛，看向李正清時非常惋惜。
“他是一名老師。”
一名幾乎掏光家底，也要那些上不起學的孩子們上學的好老師，而那些孩子中，大部分是孤兒或者貧困戶。
在那些孤兒或者貧困戶中，又有三分之二的孩子都是女孩兒。
那一輩的人不少重男輕女，不用家裡老人開口，家中不富裕，大部分女孩兒是不會送到學校上學的。
又或者隨便送送，到了十三四歲就送出去打工的更多。
在南部山區，就是現在還存在很多這樣的情況，更別說十年之前。
甚至不少家庭因為生不出女兒將責任推在女人身上，女人過得特別艱難，女孩兒更是幫家裡賺錢的工具。
小時候給半碗剩飯養活著，死不了就行。
他認識李正清的時候李正清剛結婚，還沒孩子，在偏遠的南部山區支教，已經待了十二年。
學校就他一名老師，六個年級的學生都是他一人教。
大部分孩子都住校，畢竟來回家裡一趟太遠，山路崎嶇難行不說，很多女孩子極有可能會因為回去一趟就被重男輕女的父母爺爺奶奶留在家裡幹農活。
所以李正清又自己搭了一個簡陋的食堂，承包那些孩子們的一日三餐。
雖然辛苦，但孩子們一個比一個懂事，臉上笑盈盈的，眼裡有光。
他當年只是意外經過那邊，看到那樣的好老師，那些眼裡有光的學生就讓家裡捐了錢。
後面因為太忙，加上離得遠，通訊遠不如現在發達，他就沒再關注。
倒是對育才小學的捐款和獎學金每年都會讓律師準時轉過去。
他從沒想過十年後的今年遇到那樣一位好老師，居然天人永隔。
那樣一位好老師，成了傳聞中的惡鬼。
霍老爺子閉了閉眼，神色複雜。
崽崽不知道爺爺想了很多，不過在知道面前的鬼東西生前是老師後，一雙大眼睛瞪得溜圓。
“難怪你身上會有功德光！那你生前一定是個非常非常非常非常好的老師，你的學生們一定非常非常非常喜歡你。”
李正清順著崽崽的話想到曾經支教的情景，想到那些滿眼都是光的學生們，神色恍惚。
崽崽奶聲奶氣補充：“就像我們班上的孫老師魏老師李老師，他們特別特別特別好，我們都特別喜歡他們。”
李正清張了張嘴，喉頭一哽。
他羞愧地低下頭，雙手慢慢捂住臉，一米八二的他蹲在地上，身體不住地顫抖。
“我不是……我……”
他或許曾經是個好老師，可他現在雙手沾滿血腥。
就在今天，為了提升力量能夠衝破這邊的陣法禁錮，他們甚至對無辜的老人孩子下手。
如果不是今天遇到了小大人，今天……後果他根本不敢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