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衛寧走出麒麟殿的時候，外面開始下起鵝毛小雪，忽一陣風颳來，讓衛寧身軀忍不住打個哆嗦。
“拿著傘。”
漢武帝走了出來，遞給衛寧一把傘，衛寧忙不迭道謝。
漢武帝又從手上將絨皮大氅給衛寧披上。
“姨夫，我自己來吧。”
漢武帝笑了笑，沒理會衛寧，將藏青色大氅給衛寧披好，親自給他領口繫上結。
“南疆需要哪些人治理，你自己選班底，有合適人選就與朕說。”
“改派漢朝官吏去治理南疆的想法朕不知道是錯是對，這不重要。”
“重要的不是南疆，是你。”
衛寧：“啊？我？”
漢武帝點頭：“是啊，是你，好好治理，從中吸取治地域的經驗，錯了吸取經驗，對了就保持。”
“它是伱歷練的開端，有不懂的拿不準主意的，隨時進宮來找朕。”
衛寧吸了吸鼻子，有點感動，“姨夫，你這樣霍去病會不會吃醋啊？”
漢武帝笑罵道：“你兩不同，少貧嘴，回去吧。”
“嗯！”
未央宮的青石板廣場上已經披上一層薄薄的雪花，漢武帝揹著手站在麒麟殿的高階上，看著少年持傘離去，那背影和偌大的未央宮逐漸融為一體。
遲早，這裡是屬於你的。
漢武帝低聲喃喃兩句，便進了麒麟殿取暖。
長安大街上。
衛寧再也沒有剛才淡然輕鬆的神色，面色有些凝重和無奈。
其實此前漢武帝和他說的那番話以及漢武帝最後對自己的關心，都說明了漢武帝對自己的愧疚。
愧疚從何處來？
劉煥。
孔安國死前告訴過衛寧，說他並沒有說那些骯髒惡毒的謠言，有人在算計他。
結合今日漢武帝的言語，衛寧能分析出來，在孔安國後面還有人在攪渾水，那個人應當是劉煥了。
劉煥的目的很簡單，他要儒家的所有勢力，穩固他的政治根基。
衛寧抬頭望著天，長舒一口氣，壓抑了心中的怒火。
他能怎麼辦？
總不能衝到未央宮把劉煥殺了。
漢武帝這個做父親的很合格，衛寧替劉煥感到驕傲，要不是有這樣的老子一直暗中保護著他，但凡他換個家族，恐怕現在已經屍骨無存了。
漢武帝既然已經替劉煥說話了，既然已經說了事已至此，不要再糾結下去了，就足以說明漢武帝不想衛寧再做什麼過激的舉動了。
長安街道上人影搓搓。
幾名儒生在破口大罵，言語無不在說鎮北侯毒辣奸佞濫殺無辜云云。
自然是不敢再編排衛寧的母親了，他們沒這個膽子，孔安國都能死，這些人為什麼不能？
但不妨礙他們噴衛寧的人品。
儒家這群噴子的戰鬥力夠可以的。
衛寧本沒打算理會他們，不過這群儒生旁邊有個年輕的男子，卻勃然大怒。
“允許你們攻訐鎮北侯之母，卻不允許鎮北侯開口。”
“天下哪有這個道理？”
“況且辯儒也是你們要辯的，你們辯不過鎮北侯，輸了就是輸了，再找藉口還是君子所為？”
衛寧看了一眼那年輕的男子，不過二十左右的年紀，身穿厚厚的粗布麻衫。
待那群儒生走後，衛寧才走上前問道：“閣下叫什麼名字？”
“在下田千秋，閣下是？”
衛寧：“你口中的鎮北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