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葉苘吃飽喝足，收拾乾淨，準備補覺的時候，她突然聽見門口有極細微的輕響。
像是有什麼人正靠著她的門滑坐了下去，且那人的體重極輕。
要不是她聽力極好，都聽不見這對常人來說微不可察的聲響。
葉苘心裡隱蔽的角落，好像有一根弦被撥弄了一下，她瞬間就猜到了門口的人是誰。
輕嘆一聲，葉苘到底還是出去開了門。
虛弱至極的戴曦月瘦弱的小身子一下就癱軟了進來，倒在地上費力地睜眼去看葉苘，幹到裂開道道血口的唇翕動著，發出恍如八旬老太般的嘶啞之聲：“葉……姐……姐……”
在她伸向自己的乾瘦如柴的手臂上，葉苘看見上面佈滿了恐怖的牙齒咬痕。
而她的嘴角，還有乾涸的黑色血漬，原來這兩天她是靠喝自己的血活下來的。
葉苘明明見識過最殘酷的末世，明明親身經歷過更悲慘的事，她也明明一再告誡自己不能心軟、不可以聖母，明明心也沒痛，但眼淚就這麼莫名的湧上了眼眶。
“踏馬的……”葉苘狠狠咬住右手食指，瞬間就咬出了血。
她很糾結，很排斥，也很害怕。
她不想救戴曦月這個累贅，可……
戴曦月幾近枯死的大眼睛執著地望著葉苘，滿是求生的渴望。
她一念戴曦月生，她一念戴曦月死。
“如果、如果你背叛我……如果你出賣我……”葉苘喘著粗氣，指著戴曦月，和內心那個被傷到扭曲的自己作鬥爭，狀若瘋魔，看起來比地上的戴曦月還要痛苦。
“你如果想收留她又不放心她，可以和她籤主僕契約，讓她的精神全完屈從於你，從今以後完全依附於你，一旦她有反叛之心，就會精神潰散成為傻子。”
身邊傳來鬼面奶萌且溫暖的聲音。
戴曦月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但她沒有動，也沒有要叫的意思。
葉苘沒想到還有這操作：“人和人之間也能籤精神契約？”
鬼麵點頭：“可以的，不過你是普通凡人，神魂本來就很脆弱，只能契約比自己弱小的人，而且最多隻能契一個，如果失敗你的神魂會受損會減少壽命，被契約的人將當場死亡。”
葉苘沉默了片刻，眼神堅定地看向戴曦月：“鬼面說的你都聽到了，你願意嗎？”
“我……願……意……”戴曦月幾乎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其實在拼著最後一口氣來找葉苘的時候，她就已經想好了，如果葉小姐肯救她，那她以後就把葉小姐當自己的親姐姐，這一輩子給葉小姐做牛做馬；
如果葉小姐不救她，那她就安然死去，和弟弟一起去找爸爸媽媽，把弟弟交還給他們。
現在葉小姐都能冒那麼大的風險跟她籤那個契約，她又有什麼不願意的？
“好，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葉苘堅定道。
彎腰將戴曦月抱起來，小姑娘的小身板輕薄如紙，葉苘幾乎感覺不到她的重量。
將小姑娘直接抱進浴室，葉苘取出一把藤椅將她放在上面，然後取出一瓶礦泉水，在開啟蓋子的時候往裡面摻了一滴低階靈水，然後慢慢給戴曦月喂。
戴曦月看見葉苘憑空拿出水來，露出恍然又欣喜的眼神。
她貪婪而努力地喝著水，大眼睛紅紅的，卻流不出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