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呂氏兄弟已經摸清了這幫人開賭莊的幾個地點。
說起呂氏兄弟,雲桐忍不住要感嘆季家訓練出來的探馬水平之高。
就算是傷退的潑風騎,也絲毫不影響他們易容偽裝打探訊息。
甚至他們和雲松的一個手下混得極熟,還去他家裡見過他的內人。
雲桐就讓他們試試能不能說服此人棄暗投明。
那人倒是坦誠,直言只要能給他安排個正經活計,養活他那一家子就行。
買通了雲松身邊的人,他每日的行蹤就不再是秘密。
雲桐很快就知道,他每個月都會去城外的道觀,也就是收留雲氏祖宗鰥寡孤獨的那一座。
這倒不意外,每年宗族裡都會給道觀一大筆錢,還有各家去燒香給的供奉。
手裡握著這麼多錢,這些塵世修行的居士,難免道心不穩。
對他們來說,把錢交給雲松錢生錢利滾利是再好不過的買賣。
有了道觀中的各家人脈疏通,族中對雲松的惡行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反正沒有鬧大,沒有禍及雲家人。
雲桐有心收拾道觀裡這些蛀蟲,可她也知道,那裡的關係盤根錯節多方牽扯,連老太君都不敢輕舉妄動。
最好辦法就是收拾了雲松,殺雞儆猴。
差役經過這半年的訓練已經初見成果,收拾一個還沒成氣候的鄉里惡霸不成問題。
只差拿他的理由,以及南宮蕙願不願意給她當這個急先鋒。
“但願在縣衙裡看到的東西,能幫她拿定主意。”
*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南宮蕙靠殘存的最後一點理智,沒有在馬車上立刻答應下雲桐的大計。
至少也要先看看縣衙裡的人手夠不夠,再查查雲松此人在雲家是個什麼地位。
“南宮兄回來啦。”柳縣丞抱著好幾本冊子,迎面朝她走來,“雲翰林是不是比傳說中的還要風流倜儻玉樹臨風。”
“的確如此。”南宮蕙敷衍道:“柳兄抱著的是什麼,可要我幫你?”
“這些啊,”柳縣丞低頭看看,“這些是給你準備的。縣衙這兩年的賬本,去年的述職,還有海洲的縣誌。”
柳縣丞說著將手裡的冊子交給南宮蕙:“賬本與述職是最重要的,去年發生了不少變動呢。”
“多謝柳兄。”南宮蕙接過,還挺沉。
“這些你帶回去看,我先帶你見見衙門裡的人。”
海洲有云家坐鎮,衙門也不大,能做主的只有縣令與縣丞,連個縣尉都沒有。
南宮蕙見過了功曹、主簿還有負責管理文件的縣史之後,不禁好奇地問柳縣丞:“衙門裡這麼多差役,竟然沒有縣尉指揮,全靠老大人一人嗎?”
“你不說我竟忘了。”柳銘一拍腦袋,“差役自然聽縣衙指揮,平日裡安排巡邏都是我來做。只是訓練他們是雲家出的人。”
“雲家的人?”
“特地請來的兵爺,聽說是從季家的兵營傷退的。今日他休息,你明天就能見到他了。”
“除了幫助訓練差役,雲家還做了什麼?”
柳銘聽到南宮蕙這麼問,嘿嘿一笑,捏起手指:“還有這個。”
銀錢。
如果說柳銘的話,只讓南宮蕙覺得,雲家只是每年給縣衙包點紅包辛苦錢。
那麼縣衙去年的賬本,就讓她徹底打消了甩開雲家單幹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