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眷侶,雙宿雙棲,令人羨慕啊。”文三冰不無嚮往地感嘆道。
“掌櫃的,聽說對岸老孃娘廟特別靈,要不您去試試?”跟著他的學徒湊過來提議道。
“那附近是不是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啊?”文三冰皮笑肉不笑地問道。
學徒完全沒聽出文三冰語氣不對,興致勃勃地說:“當然有啊,聽說那邊請了南邊來的戲班子唱社戲,我還沒聽過南戲呢。哎喲!”
學徒捂著通紅的腦門後退幾步。
“一天到晚不知道學本事就知道吃喝玩樂,看到剛剛躺在車板上的那兩個混混沒有,小心將來和他們一樣挨板子。”
學徒被訓了話,老老實實回去擦藥罈子。擦了一會兒,他忍不住說:“掌櫃的,我看那兩個人的傷也不嚴重。”
文三冰一挑眉:“你如何看出來的?”
“胡大夫教我怎麼看了,他倆的後背看著血淋淋的,但沒有淤傷,很快就能結疤。掌櫃的,他們是不是給衙門塞錢了啊?”
“再加一條,以後不許和別人議論衙門的事。”文三冰囑咐道。
他隱隱約約知道是怎麼回事,只是還不能肯定。
“趕緊都收拾好了,我帶你們去打牙祭。”
一行人出藥鋪的時候,天色已晚,可街上突然多了許多差役。
他們神情嚴肅,步履匆匆,在藥鋪斜對面的一個小飯館站定。
領頭的指揮命令隊伍散開將飯館團團圍住,緊接著帶人衝了進去。
文三冰只聽到裡頭傳出叫罵械鬥的聲音,過了一會兒,差役就從飯館帶出了十來號人,都是一身短褐,坦露出曬得黝黑的手臂和胸膛,都像是碼頭上的漕工。
文三冰才剛疑惑小小一間飯館怎麼擠了這麼多人,就看到隊伍後頭幾個差役手裡提著兩個雞籠,一身雞毛十分狼狽,顯然是經過一番搏鬥。
再看雞籠裡的公雞,爪上還戴著鐵蒺藜。
“掌櫃的,那是什麼啊?”
“別看了,他們是私自開設鬥雞賭局被抓了。”文三冰連忙招呼帶出來的幾個學徒,一起快步離開。
“抓這麼多人啊?”算賬的學徒腦子轉得快,立刻道:“掌櫃的,這私賭怎麼判啊。”
若是也挨板子,那他們鋪子那些傷藥豈不是都不愁賣了。
“一會兒上了東西,你們趕緊吃,回頭今晚還有的忙啊。”文三冰推著幾個半大小子趕緊走。
“忙什麼啊,掌櫃的?”一心想著烤雞的學徒問。
“裝藥。”
海洲的差役在伏照手底下摔打了小半年,處理起搜捕抓人的事,很是熟練。
文三冰他們還沒走到酒樓,賭客和莊家已經都進了衙門下頭的監獄。
“稟告南宮大人,底下已經塞滿了。”
“諸位辛苦。”南宮蕙瞄了一眼坐在屏風後頭,正在吃湯包的雲桐。
見她專心吃飯,南宮蕙就對差役的頭領說:“今晚還要諸位辛苦,雲松此人狡詐,他的手下也多是窮兇極惡之輩,搜捕的時候一定要小心。”
“明府放心。”差役坦然自若道,“一切都安排好了。”
說完就退了出去。
南宮蕙繞到屏風後面,坐在雲桐身邊。
這丫頭平日裡身邊至少也跟著一個侍女,此刻孤零零的樣子,竟讓人覺得有點可憐。
“夠吃嗎?不夠我讓人出去買。”
“吃點墊一墊就行了。”雲桐擦擦嘴巴,“家裡囑咐了不讓我在外面吃。”
南宮蕙翻了個白眼,她就多餘問。
見雲桐那副穩如泰山的樣子,南宮蕙忍不住說:“今日審問田有狗你都聽到了,你聽懂了嗎?”
雲桐點點頭:“知道,逼良為娼,私營倡館是重罪,刑律上說輕則流放,重則殺頭。”
“那你知不知道,鬧出這麼個敗類,雲家也有麻煩。”
雲桐看著南宮蕙緩緩道:“這可不止是雲家的麻煩,也是南宮家的麻煩。”
“我只是來查案的。”南宮蕙一臉無所謂:“關我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