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夏末時節,錦城的夜是極冷的,那晚風已經帶上了秋的蕭瑟和悲涼。
沈知衍還未回來。
月黑風高正是做點什麼的時機。
那紅綠的玻璃隱隱望去,李副官依舊守在自己的房門外。
女孩悄無聲息地再次從窗戶爬了出去。
恰好通往了後院,她順著昏暗的石子小路貼著那屋舍牆角一寸寸移去。
最終到了沈知衍的書房門外。
她此次來取的就是父親留下的牌子。
白日說的藥行裡的那些老頑固們,便是向來只認宋家的人和木牌子。
那塊令牌是早先時候宋老太爺就開始沿用的關門令牌。
民國三年之前,錦城沿用的還是舊朝的制度,出關只認牌子不認人,盤查也十分森嚴。
所以父親繼承了家業後,帶著這些老頑固們多次擦過守衛的子彈,冒著九死一生的風險走運貨物。
多年拼出來的情誼,不止是那塊牌子能承載的。
可惜,宋家的人全都死光了,沈知衍並不知道那塊令牌的作用。
有它總比空口白舌要強上許多。
而他只當是舊朝遺留的寶物。
女孩東張西望趁著四下無人,悄無聲息地溜了進去。
那昏暗的書房只有點點窗外滲進來的月光灑落在光潔的地板上。
微弱的月色散發著銀光昏暗地照在那西洋進來的沙發傢俱上。
後面是高大的書架。
宋知梔輕手輕腳地拉開抽屜翻找著。
突然之間!
外面傳來了軍靴踩踏石板的聲音,清晰地透過那門板落入女孩的耳朵裡。
終於找到了!
一塊刻著“宋”字的玉牌子。
此時那漸漸逼近的腳步聲已經到了門口。
這要是被那個男人抓住了,她估計要被關起來。
而且以沈知衍如今對她感興趣的模樣,別說出屋子了,可能連床都下不了。
宋知梔趕忙躲在了那書櫃後面的月白色窗簾後面,縮了縮自己的腳,藏匿在書櫃後面。
“噔——”
“噔——”
那腳步聲近在咫尺。
“吱呀——”
下一秒那腳步聲隨著門把手被轉動開啟的聲音落下。
書房間昏暗的月色照亮了些許眼前的視線,身後是緊閉的窗戶,銀光灑落在女孩那瓷藍色的窄襖上,恰好映照出女孩緊繃的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