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知要是喜歡的話,可以一輩子住在這裡。”
阮宴年朝她的方向走去,目光中帶著些許期待地垂下頭,看著女孩那輕顫的睫羽。
語氣半開玩笑半是認真。
“噔——”
女孩纖細粉嫩的指尖按下了那金鑲玉臺燈的按鈕。
瞬間那橘黃色宛若晚霞的微光透過那琉璃色的燈罩洩落滿室。
彷彿讓人沐浴在那暖和悠揚的傍晚夕陽下,憑空多了幾分困頓的感覺。
宋知梔紅唇輕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腦後的玉簪對著男人並沒有轉過頭。
若是原主一定就這樣毫無懷疑地相信面前的男人了。
可她不是。
那清潤間只覺得有些不對勁。
片刻後,空氣也變得安靜下來。
“這檯燈可真洋氣,其實宴年你不必為了著半個月裝點的這麼華麗。”
女孩轉過頭看向他。
那璨若星河的眸子帶著些許憐惜的神色。
大抵是憐惜那些華麗精緻的裝飾品。
“有必要的。”
男人淺褐色的瞳孔裡倒映著女孩的小臉,下顎靠著挺翹的肩膀,像只俏皮的黃鸝,溫儂軟語間婉轉動聽。
他心中軟成一片。
語氣溫柔又堅定,鏡片後的目光定定地落在她身上。
“沒必要,我又不再是養尊處優的宋大小姐了,宴年哥哥實在是小題大做了,而且......”
女孩紅唇間輕微地吐息出惋惜的氣,刻意的停頓突然間讓男人心中的愉悅減少了半分。
宋知梔故作輕鬆地勾了勾唇。
“況且,半個月後,等真相被揭發出來時,我也就該離開了。”
“知知可以住在這裡的,於情於理我都該替宋伯父照顧你。”
“不必了,宴年哥哥,這對你的名聲不好,你以後總歸要娶妻的,而且我現在也長大了,理應回去接手照顧好藥行裡的生意和老人兒們。”
女孩毫不留戀的婉言讓他眼眸中最後一抹愉悅的流光消散不見了。
那語氣依舊清潤,只是帶上了些許意味不明的情緒。
男人伸出手輕輕摸了摸胸口抬著腦袋望著他的發頂,帶著些許寵溺的味道。
“知知不想陪著你的宴年哥哥嗎?”
男人薄唇輕啟,寶藍色長衫上的盤扣上的掛著的玉墜子,隨著男人一下下撫摸著她發頂的動作,在空氣中搖晃著,如同他此刻的心一般。
搖晃不定。
“我這副身子都不知道還能撐多久,除了知知不嫌棄我,估計也沒人看得上我了。”
話音落下,宋知梔感覺到頭頂的那隻冷白的手掌離開。
蜷起來捂著蒼白的唇畔,輕咳了幾聲。
那單薄的身子隨著喉嚨劇烈的咳嗽聲輕輕顫動著。
那俊臉上憋得有些漲紅。
宋知梔還是不免心軟了幾分,不在嚴肅地繼續著剛才的話題,伸出小手隨著他的肩膀顫抖的頻率,輕輕拍打著他的脊背。
軟軟的嗓音中也帶上了責備和心疼的意味。
“阮宴年,你又胡說,洛先生說能治好你的,只要你聽醫生的話,就能好起來的,什麼嫌棄不嫌棄的,呸呸呸!”
女孩歪著頭似要將他剛剛晦氣的言語全部扔到地上。
良久那劇烈的咳嗽聲才漸漸平息。
男人看著女孩那擔憂的目光和幼稚的行為,薄唇上染著些許血絲,就這麼輕輕勾了勾。
彷彿絲毫沒有察覺般。
“血?阮宴年,你是不是沒有按時吃藥?”
“沒有,知知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