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言重,鶴予......並未生氣。”
他刻意疏離心中這段複雜的情緒,並不是因為生氣。
只是覺得這齷齪下流的腌臢罵名,實在不應該出現在她的身上。
她不在乎那些身後名,但他在乎。
“那你今後別不理我好不好?不然我死前都會愧疚不安的......”
她嬌柔婉轉的聲調哽了片刻,帶著委屈的氣聲在某個刺耳的字眼處停頓了片刻,又輕顫著尾調說完了,最後輕到聽不見。
讓他想到了蘇家老宅裡那院牆樹蔭下角落裡躺椅上,那隻養了許久的高傲的貓兒,那眼神水汪汪的像顆透亮被冰泉水擦拭過的琥珀色翡翠,讓人心軟,犯了錯都不忍心責備。
此時的蘇鶴予雖然沒有轉過身看到她的表情,但漸漸消散的委屈環繞在他耳畔,腦海中不自覺地出現那鵝蛋小臉上,紅唇輕抿,一雙眸子秋水潺潺,睫羽輕顫委屈耷拉的場景。
心中即使再堅硬的高牆也隨著震顫搖晃了幾下。
沉默許久,那拒絕的話在唇畔打著圈就是說不出來,最終化成了一個字。
“好。”
“我傳你來,你不許故意躲著我。”
“好。”
聽著那接連應下的兩個好,雖然單薄,但卻證明了他並沒有完全斬斷他們之間私下的聯絡。
憑著那頭頂40%的進度條她就知道。
蘇鶴予這個嘴硬的傢伙,最是喜歡口是心非。
“更深露重,你大概不想讓我送你,那就讓小翠代我送送你,引你去銀作局吧。”
“不必,我認得去銀作局的路。”
“那好,你萬事小心,我會憂心。”
“好。”
男人最後開啟了門,還是轉過頭垂下眸子,濃密的睫羽投下一片小小的陰影,那盛著月光的眸子望著他袖口上的指尖。
這下宋知梔才徹底鬆開了他的袖子。
直到那掌著宮燈的身影消失在了宮院裡,她才回去睡大覺。
一覺安穩到了天亮。
穿著明黃龍袍的少年每天都要到她這兒來,想查崗盯梢似得,日日不落下。
前些日子說了不用請早安。
他便臨近午膳的時候,來鬧她一番,將人兒的臉鬧紅了,受不了起床才肯罷休。
這不已然第三天,少年又來了,坐在床邊欺在她蓋著她胸口的被子上,側臉輕輕蹭著她露出的脖頸間。
薄唇吐息出的呼吸將那雪白細膩的肌膚,染上了誘人的粉。
她伸手捂著臉頰,指骨不經意間推著眉峰微微聳起來,語調帶著惺忪的嬌嗔。
“聖上,快起來,這於理不合......”
“這是親近宋姐姐的法子,我在冷宮中時,就是這麼親近老嬤嬤的。”
這下好了,她連拒絕的理由都沒了,任由那微張的薄唇若即若離地停留在她肌膚上咫尺的距離,順著脖頸,灼熱的氣息一路爬到了耳畔,臉頰。
最終她還是被鬧得紅了臉,不情不願地起了床。
隨後用完午膳就自顧自地回到了御書房。
自從沒了蘇鶴予在這殿中。
殷承安的心情都好了不少,不在用那陰陽怪氣的語調暗中輕嘲,還帶著溫柔不停地哄著她,黏著她。
要不是那頭頂上才堪堪20%的進度條,宋知梔都要以為這男人已經愛上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