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等等我呀!”顧喻之一路小跑追逐前面的背影,可惜男人有著一雙逆天的大長腿,他一步抵她三步。
盛秋謫一直走到門口才停下腳步,他深呼吸了兩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然後臉上恢復往常的平靜。
等身後的人氣喘吁吁地跟上來時,他很自然地說了一句:“我突然想起來下午還有個會要開,不好意思。”
聞言,顧喻之也沒有責怪的意思,反而催促道:“那我們快回去吧!別耽誤你的工作了。”
盛秋謫點了點頭,眼睛不敢再往旁邊看一眼。
回程的時候,雖然他們全程無交流,但能出門一趟顧喻之已經很開心了,臉上的笑容就沒消失過。
等他們回到基地後,顧喻之就開開心心地去換訓練服上體能課了。
盛秋謫有些失魂落魄地回到訓練營,路上他遇到了形影不離的“暗鴉”,他們開心地簇擁在他身邊,七嘴八舌地問東西買了嗎,他這才反應過來,他下午原本要去買些年貨和大家佈置一下基地的,沒想到因為那個小插曲給忘了。
“我還有事要忙,你們自己去吧!”說完,他就大步流星往自己的住房方向走。
留下一群震驚的少年。
“我沒聽錯吧?老大叫我們自己去買?”雲弗掐了一下自己的臉蛋,一臉木然。
思宇伸手在雲弗另一邊臉上用力一掐,雲弗立刻發出慘叫,他說:“不是在做夢,會疼!”
“操,你大爺的,你掐我作甚!”雲弗不停揉搓著被掐疼的臉頰,木然被憤怒代替。
“那還等什麼?衝啊!”原越率先往停車場跑。
身後的人群突然反應過來也衝刺跟上,活像一群歸山的猴子。
新年如期而至,基地裡大部分人都出去執行任務了,剩下的人也好好的聚在一起吃了頓年夜飯,飯後盡興之時還互相唱歌捧場,氣氛熱烈歡快,不禁讓顧喻之想起御明山莊那場萬人歡慶。
酒足飯飽之後,大家便在空地放起了煙花,大家整整齊齊地坐在操練場上看煙花,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顧喻之仰頭望著絢麗的火花在夜空綻放,一聲巨響照亮整個夜空,將她一雙黑色的眼瞳襯得多彩。
去年大致這個時候,她在赫蘭殿也看了一場煙花,那次被堅定握緊的手,如今空蕩蕩無人再牽。
沒想到一年時間過得這麼快,她經歷了失去、失而復得、再度失去,那種錐心刺骨的疼,現在想起來還是會讓她身體輕輕顫抖起來。
她在心裡默默地問:靳北赫,你在哪裡呀?過年了,你有好好吃飯嗎?你那裡冷不冷?你有想我嗎?我很想你!你再等等我,我一定會找到你的!
顧喻之專注地看著煙花,未曾注意到旁邊一道灼熱的目光正盯著她。
年後,一切恢復到往常,直到四月迎來新的轉機。
因為顧喻之時常跟著盛秋謫,她也瞭解到一些軍事情報,聽說東南部戰區已基本擺平,大部隊已準備班師回朝,休整後再度出征。
赤陵基地也回來了很多戰士,其中不乏受傷的,或是犧牲的,顧喻之迎來進入基地後最忙碌的日子。
雖然忙碌,但是她一想到靳北赫可能也回來了,她就很開心,雖然她的簡訊還是傳送失敗,電話也打不通。但只要他回來了,他們的距離就不再遙遠了,她找到他的機會就更大。
等所有傷員都安置好後,處理完手頭所有事情,顧喻之想和盛秋謫請個假,她想回去粵城找靳北赫,但是自從大部隊回來後,他就忙得不見人影,她已經一個星期都沒有見到他了。
今天她又是從早等到晚,無數次向別人打聽他的訊息,都是得到相同的回答:在開會、在忙、外出了。
黃昏日落,顧喻之給傷員換完藥後,百無聊賴地在盛秋謫房間樓下來回踱步,時而蹲下撿起一片葉子撕著玩,時而踢著小石子,時而坐在石椅上晃悠著雙腿。
突然一個身影籠罩了她,她立刻站起來,看見那個多日不見的人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她竟一時半會忘了自己要說什麼。
盛秋謫也沒有說話,只是定定地看著顧喻之,他已經大概猜到她來找自己的目的了。
顧喻之看見盛秋謫一臉疲憊憔悴的樣子,關心地開口:“你最近很忙,要好好休息呀!你的臉色看起來很差呢!”
“嗯。”盛秋謫淡淡地應道。
沉默讓氣氛變得有些微妙,顧喻之為難地咬著嘴唇,擔心自己提出離開的請求會讓他不高興,畢竟在基地裡這些時間,他給了她很多照顧和幫助,離開的話似乎太絕情了。
可她本來就沒有打算永遠留在這裡,她總歸有一天是要離開的,所以短暫的做好心理準備後,她還是決定開口:“我……”
“先坐吧。”盛秋謫開口打斷顧喻之的聲音,見她不為所動,乾脆用手壓住她的肩膀,迫使她坐下。
而他則兩步走到她面前單膝下跪,驚得顧喻之身形後退了一下,可他只是靜靜地給她鬆散的鞋帶重新系好。
“盛秋謫……”顧喻之有些不知所措,沒有像往常一樣喊他老大。
盛秋謫沉默著沒有回應,繫好鞋帶後,又將她的褲腿整理好,然後才抬起頭仰望面前的女人。
落日餘暉映在他眼眸中多了一絲鎏金的色彩,他面無表情,一雙桃花眸卻噙著似水柔情,濃烈得讓人無法忽視。
顧喻之看著那樣的眼神,心跳不自覺加速,侷促地避開他炙熱的目光。
“如果……我是說如果……”盛秋謫嗓音低沉,充滿不安,夾雜著祈求的卑微,緩緩說道:“如果他不在了,你是不是可以考慮一下我?”
“啪——”
路燈到點自動亮了起來,淡黃的光芒籠罩著下方二人,有一種故事人物內心獨白的畫面感。
顧喻之瞳孔地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聽到了什麼,她滿目震驚看著眼前的男人,無聲確定他方才說過的話。
“我知道這樣很自私,可是我……我想你留在我身邊。”盛秋謫小心翼翼地袒露心聲,微微顫抖的聲音暴露了他的不安。
“盛秋謫……你是認真的嗎?”顧喻之雙手緊張地捏著衣角,眼底蓄滿侷促不安,眼神閃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