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
誰在說話?
他無法出聲回應,只能不斷尋著聲音繼續飄蕩。
“你終日渾渾噩噩的究竟在做什麼?若你實在無慾無求,那就結婚生子安定下來,也好過在這浪費時間。”那道聲音再次響起,帶著憤懣和無奈。
緊接著,那道聲音突然變得非常強硬,隱忍著怒意低吼:“不需要!你只要健康平安的活著就是對他們最好的交代!”
下一秒,聲音帶著更盛的怒意咆哮道:“上了戰場,生死難料,你是阿染唯一的血脈,我不允許你拿自己的生命冒險!你不是復仇的工具,我也不會讓你淪為復仇的工具!從前我不讓你承擔這份痛苦,以後也絕不會讓你承擔!”
“阿赫……你必須要好好活著……”
突然,一團火席捲了整個黑暗,縹緲的靈魂如澆築了水泥般沉重僵硬。
他看見火焰中間有一個黑色的影子伏在地面上,他走上前將那個影子翻過來,驚覺竟是他自己。
粘稠腥紅的血液浸透了他半邊臉,他渾身都是血,身體還在源源不斷往外淌血,血液瀰漫熄滅了火苗,前所未有的平靜與安寧充斥著整個血紅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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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企圖喚醒自己,卻發現自己無法發出一絲聲音。
不僅如此,血液像膠水一樣緊緊地將他和昏迷的自己纏繞在一起,他想擺脫束縛,可身體卻不由自主地被自己吸引過去,他能感覺到自己的意識被那具軀體一點一點吞噬,直至重新陷入黑暗。
“靳北赫……”
嬌柔的女聲擊碎黑暗,他睜開眼睛看見的是風和日麗,天清氣朗的美好畫面,一眼望不到盡頭的綠茵草地隨著那一聲呼喚綻開一朵又一朵的花。
花朵盛放的聲音如此清晰,沁人心脾的香氣撫平他剛才空洞不安的情緒。
“靳北赫。”
他尋著聲音轉過身,只見一個女人穿著一條方領香芋紫長裙,身上披著一件白色的薄針織外套,盡顯玲瓏身材,烏黑柔順的長髮被一根木簪挽起來。
她立於百花之中,幽黑明亮的眼眸流轉著似水的溫柔,笑臉盈盈地望著他。
她向他緩緩張開雙臂,紅唇輕啟,聲音溫柔,“阿赫,到我這裡來,我帶你回家。”
“咚咚——咚咚——”
靳北赫能感受到胸腔裡那顆心臟跳動得更加清晰有力,他空洞的身體漸漸蓄滿了力量,重新擁有了掌握身體的主動權。
他抬起沉重的腳步向她走去,猶如跨越了兩個世界的屏障。
一步……
兩步……
每走一步,身體就變得輕盈一些。
太慢了!
他努力抬起灌了鉛一樣的腿,奮力加快步伐,全力向著女人奔跑而去,張開雙臂與她抱了個滿懷。
他緊緊抱著女人溫暖又柔軟的身體,將臉深深埋在她頸窩中,屬於她的味道瘋狂鑽進他鼻息之中,真實的感覺讓他不斷收緊懷抱,似要將人揉進身體中。
她溫柔地輕撫他的後背,在他耳邊輕輕說著,“阿赫,歡迎回家。”
聽著她的話,他終於忍不住喜極而泣,抱著她哭得像個孩子。
她溫柔地撫摸著他的頭,指尖輕輕拭去他臉上的淚水,滿眼的愛意彷彿要溢位來了。
“阿赫,你怎麼哭了?”她的聲音很輕很輕帶著一絲沙啞,好像怕嚇到他似的。
靳北赫緩緩睜開眼睛,午後昏暗的房間裡溫暖如春,懷裡的女人滿眼心疼地抬眸望著他,掌心貼在他臉上輕輕摩挲,指尖溫柔又小心地抹去他眼角落下的淚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