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雲沒有在意孫悟空的表情，自顧自地說了起來。
“一開始，為師準備給洪荒選擇一名穩重的守護者，所以便將目光定在了你的師叔鎮元子，以及三清之一的老子身上。”
“不過，你的師叔，他太過求穩，因為面對洪荒將要來臨的億萬年未有之大變局，並不是最佳人選；而且，還有一點，他在道則的領悟上略微淺了一下，想要將他培養成參天大樹，難度極大。”
“再說說那太清老子，先是領悟了煉化之道，而又自創太上無情，端是十分驚人，可惜，他自創的是太上無情，為師擔心當他走入更深層次的時候，會完全無情。”
“那樣，又如何守護洪荒呢？”
紅雲一邊說著，手中演化著鎮元子以及太清老子的道則，藉助心靈洪流的力量，近乎所有的可能都展現在孫悟空的面前。
啟用鎮元子，洪荒長治久安有著七成的機率；傳位太清老子，洪荒長治久安的機率高上些許。
七成，看似是極高的機率。
可是面對洪荒億萬萬的生靈，就顯得有些不足了。
“再然後，我將目光放到了年輕一輩中，在你沒有回來之前，我鎖定了兩個人，你的大師兄元真，以及你的弟子楊戩。”
“元真是最早就跟著為師的，他的天賦是‘善聆音，能察理，知前後，萬物皆明’，因而，他總喜歡學習、模仿，在你們六人之中，他最想為師，時而桀驁、時而淡然，灑脫至極。”
“而且，因為他的天賦，他的悟性在這洪荒之中，也是極高的，所以諸多道法、道則，他都可以信手捏來；你別看他只是推演出了殺伐規則，可其他，諸如空間、五行、陰陽等等，也不過是臨門一腳的事情。”
“所以，要是選他，洪荒安穩，基本上可以說是妥了。”
說話間，在紅雲的手上，出現了一尊通天徹地的生靈。
腳踏五行、頭頂陰陽。
揮手間風雷齊至，披靡處萬物皆明。
那是紅雲對元真的推演，在未來，他可能掌握諸多至高大道，成為混沌之中的極巔，天極五境。
“再說你的徒弟，楊戩，他也是這天地間的一個異數，在他身上也充滿了傳奇色彩；於毫末之時，他便將魔道與武道融合，這種大氣魄、大毅力，世所罕見。”
“也因此，他方一步入混元天極，就走到了洪荒的頂點，僅次於為師與文華。”
“這等天賦，稍加培養，讓他鎮守洪荒也未嘗不可。”
“他們二人，比之老一輩的強者，無疑更為合適，可當為師見到你的時候，我覺得，你才是最佳人選。”
“他們比起你，太過年輕，年輕地稍顯稚嫩了！”
說到這裡，孫悟空恍然。
原來師尊是看上了他的經歷，看上了他在三千世界中經歷的諸多人生，看到了他將那些經歷化為薪柴，築起了一座通天火塔！
就在這時，紅雲又手食指點在了孫悟空的眉心，一幕又一幕畫卷出現在兩人跟前。
那裡，有著孫悟空在靈臺山拜師學藝。
那裡，有著楊戩的父親、兄長魂斷灌江口。
那裡，有著六耳獼猴身死在靈山，在那西天大雷音寺。
那裡，還有……
“悟空，你覺得這些是假的嗎？”
望著身前，那些嶙峋排布、不知凡幾的畫卷，紅雲緩緩開口，對著孫悟空問道。
“師尊，這……”
紅雲擺了擺手，繼續說道：
“為師告訴你，這些都是真的，假若沒有為師，這天地間當真會是如此，只不過為師成為了一名異數，這洪荒才似如今這般繁榮。”
“你所見到的諸般人生，都是命運在你身上的烙印，每每改變一個變數，就會出現截然不同的結果。”
“而你，看完了這些，並將它們化為薪柴。”
“這是連為師都眼紅的機緣！”
“所以，問題回來了，若是讓你掌管這洪荒，不知你是否有信心做好？”
這一次，孫悟空陷入沉默，紅雲就在旁邊看著，也沒有催促。
他在等，等悟空自己想清楚。
究竟是肆無忌憚地遨遊在混沌中，還是揹負著責任在混沌中行走！
這個問題，需要一些時間。
旁側的孫悟空，陷入了沉思。
他想到了原本軌跡中的生活，在那裡，他被處處算計，最後成為佛門，那所謂的鬥戰勝佛；
他想到了那個有著藥師的世界，在那裡，他為了守護四萬八千的猴子猴孫，踏破靈山，斬殺瞭如來；
他想到了如今，自己被庇廕著成長，想到了師尊的寵愛、想到師兄的關懷，想到了雪帝的掛念……
或許，守護才是生命的意義！
良久，他的眼神變得清明，變得炯炯有神，變得十分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