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某眼神直勾勾的盯著呂小偉手中的藍色絲線,低頭檢視自己的衣服,果然在側擺發現了勾破的痕跡。
回想當初拋屍的場景,慌亂中丟棄木板車的時候,好像是有什麼勾住了自己,但是當時自己太慌了,就硬扯著離開了。
沒想到,眼前這位呂大人,不但找到了那輛木板車,而且還從車上發現了這兩根絲線。
呂小偉一系列的問題,以及彷彿親眼目睹般的話語,已經擊潰了黃某的心理防線,只見黃某沙啞著嗓子問道:“大人,假如我主動交代,是不是算是自首?可以從輕處理?”
呂小偉沒想到,自己當初判案時候的話,被三司發在邸報上面,居然被眼前這個黃某仔細研讀過,問出了自首和從輕處理的話。
只是,剛才呂小偉已經從黃某的腦海中,透過他心通技能,看見了所有的畫面,其中有一些證據,就在內堂這裡,只是物品太過普通,沒人注意罷了。
對於眼前的這種惡魔,呂小偉不想給他絲毫幻想,按照大聖朝的律法,有些案子雖然結果都是死刑,但是從輕處理的話,一般會使用絞刑,會給案犯留下全屍。
腦海中回想起水渠裡面那具女屍的悽慘模樣,再看看就躺在不遠處的謝氏,以及她們兩個人肚子裡面還未出生的孩子,呂小偉就恨不得對這個黃某千刀萬剮,怎麼會給他任何從輕處理的機會呢?
就在其他官員以為,呂小偉會同意從輕處理黃某,從目前審訊的情況看,黃某橫豎都是死,也算是給死者報仇了,留個全屍也不是不能考慮,畢竟手中現有的證據,並不能徹底把黃某釘死,再收集其他證據,難度也比較大。
可是呂小偉偏偏沒有按照他們預想的來辦:“不用了,本官不接受你的自首,也不會對你從輕處罰,你使用詭計,哄騙謝氏上吊自殺的證據,就在這個房間內,我估計,你的遺書和上吊的繩子,應該就在你的身上吧?”
說完,呂小偉又指著牆角一個凳子道:“你雖然擦了上面的腳印,但是你還是留了些土在上面,因為你忘記了,你的腳底沾了泥水!”
“什麼?”
“遺書?誰的遺書?謝氏的遺書不是在這裡嗎?”
“繩子?誰要上吊?”
呂小偉這番話,像是掉進油鍋裡面的一滴水,瞬間開炸,那些身後的官員滿臉疑惑,根本就跟不上呂小偉的節奏和思路。
黃某強裝鎮定,眼看自己已經徹底沒了活路,也收起裝出的那副可憐模樣,慢慢站起身,本想學那些英雄好漢一樣,哈哈大笑後奚落一下現場這些愚蠢的官員。
可是,想到邸報上的那些案件,面前的這位呂大人,最擅長判凌遲之刑,臉上那難堪的笑容,又變成了恐懼。
還是嚴府尹最有眼色,聽見呂小偉的話後,指著黃某,趕緊吩咐身後的衙役:“來人,搜身,保護好證據!”
經過衙役的強行搜身,果然如呂小偉所說,從黃某懷中搜出一截麻繩,看顏色、材質、粗細,和謝氏上吊的繩子是同一種。
還有一封書信,嚴府尹開啟之後,發現果然是一封遺書,落款正是黃某,從字跡和紙張來看,不但和李大夫內堂書桌上的一模一樣,而且和上吊的謝氏所留下的遺書,就連格式都一樣。
最後就是衙役搬過來的凳子,和謝氏上吊後踢倒的凳子是同一組傢俱,上面果然沾染著一些乾涸的泥土模樣。
嚴府尹一手拿著繩子,一手拿著黃某的遺書,不解的問呂小偉:“呂大人,這,這是什麼情況?你又是從何得知?”
這句話倒是把呂小偉問住了,自己擁有他心通的事情不宜曝光,所以只得轉移話題道:“本官如何得知並不重要,關鍵的問題是,這些都是這個黃某犯罪的證據。”
說完,呂小偉對著已經癱軟的黃某道:“現在,你還認為我需要你所謂的自首和從輕?”
旁邊的嚴府尹,此刻已經興奮的滿臉通紅,畢竟自己剛才丟的面子,總算是挽回了一點,雖然證據不同,但是這個黃某確實是殺人犯無疑,當即嚴厲的質問道:“黃某,還不老實交代?非要試試本官的那些刑法不成?你在衙門多年,想必各種刑具都不陌生吧?”
聽到刑具,黃某腦海中浮現出燒紅的烙鐵、夾手指的拶子、夾腿和胳膊的夾棍,還有讓人難以忍受、卻不傷人命的竹籤,插入指甲縫裡面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黃某就沒見過有人能抗住,就算冤屈也都認了,更何況他這種證據確鑿的犯人,用上刑來肯定不會輕。
想到這裡,黃某恐慌的大喊:“大人,我招,我招啊。”隨後,透過黃某的敘述,眾人這才知道這兩樁命案的原委。
黃某家世代都在衙門裡面的做事,雖然不算是正式的官員,但是在老百姓眼中,那也是掌握著很大權力的人,再加上黃某這個人長得很是英俊,居然憑藉這副好相貌,受到應天府一位大富商女兒的青睞。
這樁婚事雖然黃某不太情願,畢竟那位富商的女兒長得確實一言難盡,光是體重就達到了近兩百斤,但是最終黃某還是假裝很高興的和那位女子成親了。
雖然大家都心知肚明,這個黃某也僅僅是為了那位富商的嫁妝,以及能夠透過這位富商老丈人,結識很多的官員,方便自己所謂仕途。
就連這位富商老丈人也明白,這個黃某就是看上了自己的家世,奈何自己女兒彷彿著魔一樣,非黃某不嫁,並且以死相逼,所以富商也就只能心有不甘的認下黃某這個女婿。
婚後剛開始的幾年,黃某憑藉著老丈人的銀錢和關係,就當上了應天府衙役的捕頭,雖然並不是朝廷認可的官員,也並沒有品級,但是在世俗中,也算是可以被人稱為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