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了大概十多場後,他看著畫面皺巴臉。
“時錦,你今天先休息。”
畢竟是多年心結,哪裡是一句話就能解開的。
時錦明白自己的表現還是差強人意,聞言也不分辯,徑直就去卸妝。
秦莘的目光看向他依舊筆挺的背影,按手機發了條訊息,隨後就聽導演說:“先拍女主的戲。”
他實在看不下去時錦那副強撐的模樣,拍出來的東西也不是說不能見人,就是和他心目中的模樣相差甚遠。
他想要個完美的《望君歸》,而不是勉勉強強,湊合了事。
三年都等了,再等時錦幾天又有什麼關係?
再者,作為導演,尤其是一個有強迫症的導演,他急需一些正兒八經的演技提一提士氣。
何薇薇上場的時候特意瞥了眼秦莘,彷彿在提醒她自己和她這個小配角之間不容逾越的身份鴻溝。
她現在一身紅衣,拍的是女主混入舞伶隱藏身份。
她有過芭蕾舞功底,開拍前也特意練過形體,根本沒把這淺薄表演當成難事,可當她信心十足展示完畢,卻只看到隋導往下垂的嘴角。
他該不會是……不滿意?
何薇薇解釋說這段舞是她和指導老師借鑑什麼婉約派什麼風研究出來的,但秦莘只覺得——報看。
隋導滿心以為今天會是順遂通達的一天,沒想到接連被男女主重創。
時錦是身體不好,這個女主角,怎麼就這麼難溝通呢。
都說了這女主在裝舞伶,舞伶哎!
誰家舞伶賣藝還從頭到尾一副“姐很高貴你們不配”的架勢!
關鍵跟她說她還死活不肯改!硬說什麼“舞伶賣藝不賣身,本來就該有自己的骨氣”?
何薇薇化妝時錯過了時錦的戲,所以還不知道他生病,只聽說導演再次讓他去休息。
她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只要能證明自己比時錦更有才能,不管《望君歸》能不能火,她肯定能引起話題。
可她太著急了,壓根沒感覺到導演逐漸暴躁的小動作——場記板都快被他扣爛了。
隋導腦殼疼,他懷疑開機儀式時的順利都是他白日夢裡的幻想,他萬分後悔沒好意思拂了柳影后的面子,為了讓時錦出演男主角,就接受了買一贈一的女主。
他不知道該怎麼告訴何薇薇,她離開這兩年國內演員的演技都得到大幅提升,現在追求的是自然共情,而不是從前那種浮誇做作。
“可愛天真”不需要故意瞪眼噘嘴。
“眼神凌厲”也不用強調眉目高聳。
“高冷寡言”更並不著斜眼冷哼。
特孃的,他太難了。
短短兩個小時,隋導感覺身體都被掏空,何薇薇也在一次次的NG中嚐到“屈辱”的味道。
這導演要麼是沒眼光,要麼就是故意針對她!
相看兩厭,戲又怎麼可能拍的下去。
隋導心累,腦袋比三十九度多的時錦還疼。
他無力地揮手:“女主角也去休息吧。”
不去看何薇薇難看的臉色,他問:“接下來是誰?”
秦莘在人群中舉起手:“到我啦!”
何薇薇發現,隋導那彷彿被掏空身體般的頹廢臉色,忽然亮了起來。
何薇薇不信秦莘這個新人能有什麼了不得的演技,更不提做好妝造的她完全能稱得上灰頭土臉,所以本就心裡有火的何薇薇走得十分乾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