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護車和警車先後來到,筆錄是在醫院做的,彼時陸言已經醒來,知道秦莘不顧自己身份曝光的風險全程陪同,陸言心中更加複雜難言。
當警方問到秦莘為什麼會出現在陸家,和陸言是什麼關係時,她毫不猶豫張口,卻被陸言打斷。
“是朋友。”
“是我慌亂間撥通了她的電話。”
“她知道我遇到危險特意來救我的。”
秦莘不贊同地看著他,後者卻只對他搖頭。
等病房裡只剩下他們倆,陸言才低頭解釋。
“我們是什麼關係對提供線索並沒有什麼影響,不是麼?”
這話說的倒是沒錯,但秦莘總覺得陸言有哪裡奇奇怪怪的。
比方說,從醒來後到現在,他似乎一直沒有看過自己的眼睛。
想著他或許是累了,秦莘沒有多說什麼,給他倒了杯溫水就先去處理工作事宜。
陸言獨自看著頭頂白色的天花板,回想剛剛醒來時護士們看秦莘時那有話想說卻因為職業素養拼命憋住的模樣,回想秦莘為自己不顧危險和那綁匪對峙的模樣,回想她明明忙碌到連外婆都沒時間多陪,卻還要抽空和自己見面……
他到底給秦莘帶來過什麼好事?
秦莘在慌亂間看到了時憶的臉,此時也抽空給他報了個平安,得知阿生在他家後更是狠狠鬆了口氣。
他要照顧和安撫阿生,就沒再來醫院,目擊證詞已經另外做好,但作為秦莘的老闆,裴琛倒是露了個面。
陸言和裴琛沒怎麼相處過,也就不想花費為數不多的一點精力去尬聊。
他直奔重點:“那人看見了秦莘的臉。”
裴琛當即變臉。
對著陸言,他可沒有什麼紳士風度。
“我不搞受害者有罪論那一套。”
“但你既然身為秦莘的男朋友,是不是有義務保護她,而不是總被她保護?”
“遇到這種事你給秦莘打電話做什麼?”
“她一個小姑娘,你……”
看著陸言一身的傷,更多的話裴琛也說不出口,留下句“好好休息早日康復”就轉身離開。
陸言自知理虧,何況眼前人也同樣是當初綁架案的受害人之一,所以他沒有解釋。
得知自己的得意門生從鬼門關走了一趟,朱主任和最近對陸言印象不錯的郭醫生一同來探望。
陸言一一回答完老師們的問題後忽然問了件不相干的事。
“老師,當初特意照顧我和阿生,和裴總有關係麼?”
從前他就覺得奇怪,以老師這樣的身份地位,找他主刀的號早就排到明年,素來倒黴的他和阿生怎麼會這麼幸運,得到他的幫助?
朱主任沒有隱瞞。
“起初請我出山的人確實是裴總,但他只是把你們的資料給我,並沒有用權勢逼我。”
“是我自己對阿生的病症感興趣,加上覺得你們實在不容易,才答應成為阿生的主治醫師。”
但歸根結底,如果不是裴琛,老師不可能從堆積如山的病例中看到他們。
他覺得很……諷刺……
從前他認為上天不公,才會讓他厄命纏身。
如今卻忽然覺得那個自憐自艾的自己,像個笑話。
從枕頭底下拿出手機解鎖螢幕,不久前收到的那條未知來源的資訊已經消失不見,可資訊上的內容他無論如何也忘不了。
【那是你女朋友?】
這句話不是寒暄,不是調侃,更不是無聊的惡作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