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救生艇靠近遠鷹號的側面, 連煋順壁面的掛梯爬上去,爬到甲板,又衝進船內的物資艙。
船上一直是靠柴油發電, 當年連煋把船停在這兒, 關掉了所有裝置,物資艙裡的冷藏庫自然也斷了電。
三年過去了, 冷藏庫裡一片狼藉,裡面的肉菜類完全腐爛又發乾,時間太久了, 已經沒什麼臭味了。
她翻找許久,唯一找到能吃的,是一箱軍用壓縮餅乾, 這種軍用壓縮餅乾保質期可達四年,到現在還沒過期。
連煋餓得眼冒金星,撕開包裝袋就往嘴裡塞, 隨便嚼一嚼嚥下去, 差點被噎住。
她吃了幾口, 走出冷藏庫, 來到外面的甲板, 再次爬到是救生艇上, 爬著喝塑膠篷的浮冰水。
靠著一口水一口餅乾, 一連吃了三包壓縮餅乾,總算是有點兒飽腹感。
填飽肚子, 這才正式檢視遠鷹號的情況。
輪機室裡還有大量備用柴油, 都是用密封罐儲存起來, 廚房裡是沒有吃的了,但還有大量的煤炭。
連煋跑到機艙底下的燃油艙檢視情況, 油箱全是油渣,要重新開船,得把油箱重新清理了,再引入新油才行。
此外,現在船舶各個零件生鏽的生鏽,磨損的磨損,需要用潤滑油重新潤一遍。
連煋又跑去看貨艙,那六十噸的黃金還在,是當年她跟著姜杳去打撈古沉船撈上來的。
要看船能不能發動,得先用潤滑油潤一遍各個零件才行。
連煋到器械艙找到潤滑油,每一罐油如一般水桶大小,都用密封器裝起來。
她提著潤滑油,找來刷子,所有刷的器件全都刷上油,該修的地方也儘量修。
一直幹活兒幹到天快黑了,匆匆去洗手,在船上找出魚竿,準備釣幾條魚當晚飯。
魚竿是多功能性的海釣竿,釣竿很長,魚線、輪軸也都是還能用,可惜是沒有魚餌,要學姜太公願著上鉤,幾乎是不可能。
連煋暫時放棄釣魚這個選項。
到倉庫重新找到一把抄網,拿上一袋壓縮餅乾,回到小救生艇上。
坐在救生艇裡,捏碎壓縮餅乾,灑在水面。
眨眼間功夫,微漾水面冒泡,浪圈一圈圈擺開,水花之下,一條棒花魚閃動輕擺,魚唇張張合合,快速吸入漂浮在水面的餅乾屑。
連煋握住抄網手柄,網兜朝水裡猛扎,那棒花魚瞬間被網兜俘獲。
她撈上來魚左右細瞧,認出這是棒花魚,也叫做北極茴魚,肉質鮮美,在食用魚類中算得上是名品。
棒花魚放入塑膠篷兜成的袋子中,舀了點水進去。
這裡是鮮有人踏足的天涯海角,水中的生態圈勃勃生機,魚類豐富,連煋沒花費多大力氣,撈上來五條大魚,全都拎到遠鷹號的廚房去。
遠鷹號是姜杳手下的貨船,裝置完善,廚房廚具一應俱全。
檢視調味品,醬油、醋、味精這些過期太久,不能吃了,只有鹽巴還能用。
連煋往爐灶內放入煤炭,找到的幾個打火機,全都沒氣,打不出火來。
按船上的慣例,為了以防萬一,船上還會備上一副火石火鐮。
火石火鐮是古代的生火器物,火鐮是一把彎鐮刀狀的鋼條,用火鐮上的鋼條與火石摩擦生熱,再向下猛烈抽打火石,就能產生火花。
連煋從沒用過這東西。
她先去物資艙找來一件羽絨服,撕開外層,取出內層的羽絨毛,羽絨毛墊在火石下方,再不斷用火鐮與火石摩擦,猛擊,抽打。
技巧生澀弄了二十分鐘,最後一次抽打時,鋼條猛烈擊打在火石上,瞬間火花飛濺,點燃了底下的羽絨毛。
火,生起來了。
連煋丟掉火鐮,報紙撕成條,把火花引到爐灶中。
煙霧騰騰,溫度攀升,花費了十來張報紙,爐內的煤炭徹底燃起來。
連煋就這樣煮了一鍋魚肉,坐在廚房吃起來。
她點起了煤油燈,昏暗泛黃燈光籠罩她身上,她是方圓千里唯一一個人,煤油燈是方圓千里唯一一盞亮光。
吃飽喝足,連煋回到船長休息室,床都還在,被子黴味很重,一掀開如同開啟了一間塵封許久地下室,味道很嗆。
連煋擔心鑽裡頭睡覺會得肺炎,捲起被子和床單,全都丟到外面的廊道。
去物資艙找來幾件羽絨服,這些羽絨服都是密封袋壓縮起來,沒有發黴,也沒有異味。
她把幾件羽絨服鋪在床上,就這麼和衣而睡。
接下來三天,連煋都在修修補補。
將船上許久未動的機械檢查了個遍,哪裡螺絲鬆了,哪裡該抹油了,哪裡該敲鏽了,哪裡的電線壞了,全都一一修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