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起來,丫鬟秋月已經候在門外了。
夜天撓了撓耳朵,語氣平淡的說道,“有什麼話就直說吧,昨天就看你吞吞吐吐的”。
秋月的笑容一下子就僵在那裡,“爺,我”。
“沒關係,我都是要死的人了”。
看著夜天,秋月終於忍不住跪在地上,以頭觸地,“爺,奴婢有一事相求”。
“起來吧,先說說看,我不一定會答應”。
秋月抬起頭來,眼中滿是淚水,“昨日給你生死符的人,其實是趙國的王爺,口口聲聲說自己是生意人,背地裡做的全是陷害他人的勾當。
我父親原本官封縣丞,因為惡了上峰,被人陷害,說他不滿秦王的管轄,人證偽證俱在,我父親百口莫辯,鋃鐺入獄。
幼弟年輕氣盛,找到歹人理論,被人打成重傷,母親本就膽弱,一病不起了。
奴婢不過是一個普通女子,前後奔走,花光了積蓄不說,幼弟被人一步步引入圈套,陷入生死局的囫圇之中。好事不上門,禍事連綿起,父親在獄中自殺了,母親一口氣上不了也故去了。
奴婢送完父母親,就找不到幼弟,只好賣身到此。奴婢不求爺什麼,只求爺可憐,讓奴婢再見家中幼弟一面,奴婢一定當牛做馬伺候爺一輩子”。
夜天不為所動,“你看我這樣,有心也沒法幫你”。
秋月檫乾眼淚,“因為秦王的原因,他們都不願意帶上奴婢,在他們眼中,奴婢家都是毒瘤。既然秦王要一步步折磨奴婢,別人怎麼敢為了我這個賤婢得罪秦王,奴婢也是走投無路了,才,才······”。
夜天見她可憐,“我怎麼幫你”。
秋月眼中含淚,嘴角笑起,“奴婢已經沒有什麼值得留戀的了,只盼再見幼弟一眼,只要爺讓奴婢跟著就好”。
夜天點點頭,就聽到有人在外面敲門。
秋月胡亂收拾一下臉上的悲色,連忙去開門,開啟門不見有人,低頭一看驚呼一聲。
夜天跟著去看,只見一隻死狗模樣悽慘,血肉模糊,五臟六腑都被掏空,狗皮被扒了,只有狗臉還算清楚。
“公子,是那條狗”。
夜天沉默片刻,轉頭問秋月,“生死局上,可以殺人不”?
秋月點點頭,“馬仔可以殺馬仔,賭客可以和馬仔下注,賭客輸了只會賠錢”。
夜天蹲下伸手覆蓋住狗兒死不瞑目的眼睛,“狗兒忠心就是沒選好主人,死得可憐,你那主人不是東西,我會給你報仇”。
秋月見他不顧汙穢,趕忙出口相勸,“爺,這是龐家的下馬威,他家原本是世襲罔替的將種,勢力龐大,最是不好惹”。
夜天抱起狗兒走出門去,“我既然敢和他們玩命,就沒想過還要低頭彎腰”。
說完,夜天一腳踢斷一棵大概成年男子大腿粗細的樹,然後將大樹連根拔起。
夜天把死狗放在樹根處,用泥土碎石掩埋了,一身的血氣,再把大樹插在地上,飄零的落葉映襯著他不凡的身軀。
夜天運起真氣,擲地有聲的說道,“一群仗勢欺人、藏頭露尾的敗類,想要我夜天的命,就看你們祖墳埋得好不好”。
“秦王殿下,那夜天才是他的真名,如您所料,他的功夫已經趨於化勁,外加天生神力,刀皇血刀刀法的傳承者,是最近江湖上風頭最勁的巔峰武者,武林盟的金牌持有者,護法使者,一等一的高手”。
秦王身邊鶯鶯燕燕,他頭枕著玉腿,“這種烈馬好是好,就是不服管教,這次生死局,不管他能不能走到最後,都別留他”。
另一個畫面,痴肥的龐青雲一臉鐵青的聽著下人的彙報,“夜天,膽敢當眾辱我,定要將他碎屍萬段,與那死狗同穴,否則難消我心頭之恨”。
——
醉生夢死了三天,有些人一輩子也沒有這麼暢快過,而夜天一個人獨自鍛鍊。
賭馬日。
有人唱吟,“生死無畏,馬仔出籠”。
夜天帶著秋月,“走,去看看他們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廣場上,66續續走出幾十號人,秋月左顧右盼,沒有找到自己的幼弟。
“第一輪,飲茶”。
有下人端著托盤,每個小院裡一杯清茶。
“生死局,重運氣,這裡的茶只有十杯有毒,生死禍福全憑天意”。
這一句話,讓所有參加賭局的人,一下子認清了現實,狂歡帶來的餘味還在腦海,此時卻忍不住渾身虛。
一旁的光頭咧嘴一笑,“敢問管事的,我可以換一杯嗎”?
“只要別人願意,我不管你喝哪一杯”。
那光頭看著身旁一個嚇破了膽的大煙鬼,“你這雜毛一看就是短命相貌,誰他媽會和你換”。
說著他以迅捷的身法和手,換了另一邊一個書生模樣的茶,“一命二運三風水,四積陰德五讀書,老子先把讀書人的運氣佔一佔”。
光頭佬一口氣喝完茶水,把茶杯倒扣,得意的看著讀書人,再得意的看著圍觀的眾人。
就在此時,他臉色鉅變,茶杯掉落,他抱著肚子張大著嘴,好似要把茶水吐出來,又好像是有苦痛想要喊出來。
“哈哈哈哈”。光頭佬看著明顯嚇傻了的圍觀者,開懷大笑,“老子命好啊,看你們誰是倒黴蛋,讀書人,可能你的運氣用完咯”。
那讀書人又懼怕又無助,心中的糾結和氣憤都擠在了臉上,顯得十分的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