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預扣仙門先過心(1 / 2)

一路狼狽逃竄到濟世堂山腳的人,原來就是魚遊峰的村老。

只是再見到村老,所有的人都有點不敢相信眼前生的一切。

據說當時村老憑著最後一口氣來到山腳下的時候,已經是強弩之末,幸而山腳下求醫行人眾多,還以為他是來求救的,七八把腳地把他抬到仙師那裡醫治,否則能否再見夜天等人最後一面猶未可知。

面前的村老哪裡有半點人樣,斷了一條腿和一隻手,眼也瞎了,耳朵也被割了下來,身上的傷雖不致命卻遍佈全身,血已經流乾,村老在昏迷之前只能說出“縹緲”二字,隨後就昏迷了。看來施暴的人若不是為了留一口氣通風報信,村老的下場可想而知。

這裡面最為憤怒的當屬狗娃,怎麼說也是看著他長大的長輩,庇護著村子周全的守護神,怒衝冠的狗娃憋得小臉通紅,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有顫抖的全身讓夜天明白,這是狗娃最不能惹的時候。

雅樂見狀,立即出手醫治,只見雅樂趕緊掏出幾顆丹丸,見村老已經無法吞嚥,以真元之力驅動藥丸,再以真元化開藥力,保住他心脈穩定。

陣法在一瞬間撐開,雅樂出手如電,打散了他體內的異種真元,理清了他混亂的筋脈,保持住他旺盛的生命力,為他續命。只不過在一瞬間,雅樂眼神如針,吐出一口濁氣之後再小心施法。

許久之後,在陣法和藥劑雙重保障之下,村老的情況得到很大的緩解。

眾人見他氣息平穩,紛紛鬆了一口氣。

走出房門,雅樂顧不得休息,抬起頭對著眾人說道,“命算是保住了,妖丹被廢,以後修行無望,壽命只剩下十年”。

聽到這句話,夜天沒有說話,倒是白煉往前一步,開口道,聲音嘶啞:“是誰?我要他的命”!

雅樂意外的看了一眼白煉,繼續說道,“從之前得知的縹緲二字來看,應該是和此事有極大的關係,這麼折磨而不殺人,只是為了留口信的話,猜測應該是有人故意找茬。但是你們在山門修行時間太短,不應該惹上其他仇家。若是我濟世堂的仇家,絕不會用這種方式,他們承受不起我的怒火”。

夜天見識過濟世堂醫治的本事,所以還是有些不解,“夫人,為何你親自出手救治,村老的傷情還如此慘重”。

雅樂頗有些氣餒,“你所看到的救治,是在病人或是傷者還有餘力的情況下進行的,送醫時間也很及時。村老耽誤了最佳的搶救時間不說,作為妖修來說,妖丹被廢,就像是武夫丹田被毀,筋脈寸斷;修士心湖崩坍,再無修復的可能,道術並不能無中生有”。

“不管是誰,血債血償,我要他們所有人的命”,一旁的狗娃紅著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

雅樂回過頭來看著夜天,“血仇肯定是要報的,不找些人以命為抵,難消我心頭之恨。道生,你是宗主,拿出一個章程來”。

夜天想了想,他分析道,“沒有無緣無故的恨,這其中肯定有我們沒注意到的關節,比如說村老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現身,對他施暴的人是私仇還是別有所圖,這都需要村老來給我們提供線索。”

雅樂看著夜天,好似有點不滿地說道,“你知不知道,作為妖修,妖丹被廢,一身修為盡毀,這比死了還難受”。

看著滿臉強忍怒氣的雅樂,夜天沒有一點波動,“夫人,您的意思我明白”。

雅樂柳眉倒豎,“你明白什麼,你一點都不明白,難道你就沒有一點憤慨和悲哀嗎”?

看著圍在自己身邊的人,夜天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目光一一劃過臉頰,緩慢卻堅定地搖了搖頭。

雅樂再也忍不住了,“這是宗門的老人,逃到這裡差點沒命了,你作為一宗之主,怎敢薄情如此”?!

夜天面無表情,“是非對錯,不能僅僅是因為村老受重傷就僅憑自己的臆想決斷。我和他不一樣,我從來沒有把自己當成宗主,才德我都不配。在江湖的時候我儘量和別人講道理,因為我希望別人也願意和我講道理。不能因為關係親近就不講道理了,不問緣由就提著刀去殺人,那不叫報仇,那是洩憤”。

雅樂不喜這個回答,“這有什麼區別,既是報仇,也是洩恨”。

夜天不同意雅樂的觀點,“誰的命都是命,我如何都不能苟同草菅人命就是率真這種想法。我在江湖不殺人,不是因為下不去手,而是認為人命這種最寶貴的東西,不該由我來結束。若修行只為殺人,那我認為還不如埋頭修行,起碼他不害人”。

“婦人之仁”!雅樂杏眼圓睜,滿眼的失望,無法接受現在的夜天,“辦事拖泥帶水,枉我對你寄以厚望,小寶都不知道比你好多少倍”。

狗娃一臉震驚地看著夜天,彷彿不敢相信這是他能說出的話。一旁的白煉緊閉雙唇,但是緊握的拳頭暴露了他的內心。

夜天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沒有意義了,他不想為任何人改變自己,就算是這樣會讓自己走到獨木橋,於是他轉身離開。半路上,他突然自言自語,“你不用說了,只要是我在的時候,你就出不來”。

雅樂幾人看著夜天的背影,氣氛一下子就割裂開來。

走出門外,看著獻寶一樣的二丫,“道生大哥,你看,我給你留的雞腿,我們找個地方快點吃好不好”?

夜天笑著摸了摸她的頭,點著頭說,“好呀”。

二丫拉著夜天的衣袖問道,“道生大哥,你有什麼事不開心嗎”?

夜天看著一臉關心的二丫,微笑著說,“人長大了,最會有很多煩惱,特別是有人不理解你的時候,你的解釋別人聽不進去,就會造成很多誤會,誤會消除不了,有可能連最親近的朋友都做不了,我這麼說你能懂嗎”?

二丫眨了眨眼睛,皺著淡黃的眉頭說道,“我以前也有朋友的,後來她們不跟我說話,不理我了,所以說你說的我能懂。孃親給我說過,不要做別人討厭的人,最重要的是自己不討厭自己”。

夜天輕輕摸著她的頭,看著遠處的夕陽,“你有一個好媽媽”。

“道生大哥,你沒見過我孃親,你怎麼知道她是好人呢”?

“我不用見過,天底下所有人的媽媽都是好人”。

——

魚遊子來到夜天的旁邊,問道,“親近之人難免偏心一些,這是人之常理,一些陌生人的命有這麼重要嗎?”

“他們的命對於我來說一文不值,但是不能因為這樣就剝奪他們生存的權利。生存不易,但生命本身是很有意義的一件事,不能讓別人隨意定義,更不能讓它暫停。

修行為了長生,修道為了自保,不能因為我身懷利刃就可以快意恩仇。他們以親疏定事態,這沒錯,但是我接受不了,心中的猛虎要關進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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