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江湖之遠和道法之高

快劍山莊的李老莊主,自從金盆洗手之後,已經不理世事多年,江湖上早就淡了他的蹤跡,近段時間聽說李老莊主竟然出山了,行蹤未明。

霸刀盟的楚盟主,竟然丟棄自己一生精力打造的霸刀盟,獨自一人走出院牆。

成名已久的江湖名宿,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年輕在擂臺上活活打死,當場譁然一片。

江湖亂象生。

——

綦江城的上空,早有道人冷眼旁觀,李三這等入魔的行徑,其實早就有人在一旁註視著。

蟲子的世界你死我活,豈不知深淵有大魚在凝望。

道人是路過雲遊的洞天境煉氣士,一路不沾染塵埃,只為了那虛無縹緲的求道之路,他在洞天境呆的時間太長了,一直沒有找到結丹的契機。

綦江城是他隨意落腳的一個地方,原本已經打算離開了,卻是親眼目睹了李三的崛起,這讓他心中產生了些許質疑。

雖然還弄不明白到底是何種原因,是否有魔修藏在暗中,但是道人心說,自己一直幽居苦修,奈何瓶頸難破。今日替天行道,就當是反哺天地,他要斬妖除魔一場,只為這枉死的許多生靈。

直到李三再次殺掉一個護國真人和護國將軍,道人確定了綦江城就一個李三,周圍也沒有其他魔物的蹤影。提前做好準備,道人身背桃木劍,手持鎮妖鈴,袖揣鎮魔符,找上還在白日做夢的李三。

“李三,你到底是何人,為何吃人心血,這般濫殺無辜,是要入魔不成”?道人義正言辭,根本無懼李三血紅的目光。

才剛剛好似得了一甲子功力的李三,還在做著當山大王的美夢,但是從來沒有想過,山上的煉氣士道爺站在他面前。

李三有時候也會害怕,他怕死得不明不白。李三想過被絞殺,被五馬分屍,甚至是被射成刺蝟,他是殺人了,確實殺了不少,但前提是這些人要想他的命。

他的命不值錢,他爛命一條可以拼命,死不死的沒所謂,咱們當不了大丈夫,當匹夫總可以吧。你們要殺要剮,得憑本事來,上了戰場,生死各負,但是他從未想過,自己會被當成妖魔,被神仙老爺替天行道。

這個道人就那樣簡簡單單的站在他面前,但是直覺告訴他,這個道人是真正的山上人。

“不是說山上的神仙都只會修仙嘛,我們人間的事情,你們也管”?李三有些疑惑不解的看著道人。

道人見他殺人如喝水,心中早就視他為妖魔,“哼,你如此行徑,人人得而誅之,貧道這是替天行道”,道人目光如電,氣勢更盛。

李三好像聽到什麼大笑話一般,“替天行道?每年凍死在臭水溝的那些人不少,大戶人家狗都有口飽飯吃,你們怎麼不替天行道?窯子裡大多都是被拐賣的兒女,你們怎麼不替天行道?

官家隨便一句話,多少人家破人亡,你們怎麼不替天行道?皇帝讓服徭役,多少人去了回不來,你們怎麼不替天行道”?

李三血紅的眼睛慢慢變得瘋狂起來,“老子這會兒正在一人獨自對抗官家的時候,你來管他媽的什麼閒事,你看老子殺過一個老百姓沒有?”

道人心湖有些波動,“世間疾苦本就無奈,貧道只能做眼前的事情”。

李三呸了一口,“合著他們殺人就是應該,我殺人就該償命,你算是哪門子的神仙”?

道士不是來講道理的,而是來斬妖除魔的,“貧道不是神仙,但是容不得你這等妖魔存在”。

李三冷笑一聲,“哎,直說就是了,別扯那些遮羞布,想拿著老子的頭去換好名聲,你得有那個命”。李三說完,閃電出手,直奔道人的面門。

道人不急著除魔,還想著再試探一下這個怪人。

勁風襲來,道人明顯感覺到不對勁,這不是江湖武夫的真氣。一次試探,一次輕敵,道人被一擊打落塵埃。

李三是打野架出身,講究一個一鼓作氣,往死裡招呼,得勢不饒人。他的血液在翻湧,在沸騰,他渾身有使不完的力氣,要洩。

一時間,樓塌牆倒,聲震四方,門板穿著一件圍裙,提著一把長長的菜刀擔憂的看著煙塵瀰漫的不遠處。

道人一著不慎,被勢大力沉的拳頭打得節節敗退,心湖中散亂的真元只有被動防守,這給他的感覺就像是被修習神魔道的煉氣士近身一般,毫無還手之力。

道人一咬牙,點燃一道靈符,自己在差之毫釐的間隔,消失片刻,躲掉李三的攻擊。而李三還在一往無前的捶打著道人幻化出來的替身。

道人祭出鎮妖鈴,清脆的鈴聲響遍四周,一切魑魅魍魎不能近身;隨後拔出身後的桃木劍,運起宗門秘法,護住全身。道人這才喘了一口氣,不曾想差點陰溝裡翻船,這人確實有大古怪。

回過味來的李三終於覺不對,一轉頭看到了頭頂搖動銅鈴,身外有劍身遊弋的道人,一聲怒喝,李三提著拳頭把自己撞向道人。

好似鐵牛衝撞城門,驚天動地的一聲響,道人的法器桃木劍竟然有了絲絲的裂紋,李三一下子有些昏頭轉向。

道人不再試探,心痛不已的他,痛下殺手,一落符紙祭出,李三被困住身形,任他百般掙扎,只能是越來越緊,身上好似被烈油潑上,跗骨之蛆一般的苦痛,由不得李三哀嚎起來。

瘋狂的李三現在只知道憑著本能掙扎,他體內狂暴的血液開始自主作戰,那些遊走在身體各處的真元和靈氣,被野蠻的吞噬,不管是否會消化不良。

道人看到此時的李三,終於確定這是一個魔修,只不過沒人領進門,只能憑著本能攻伐,甚至比一般的妖獸還不如。

道人小心控制著自己的真元,然而就在這時,他現有些真元失去了蹤跡,就在他想一探究竟的時候,李三狂吼一聲,滿嘴滿牙的血跡,他掙脫了枷鎖。

渾身浴血的李三,不管不顧,再一次提著拳頭砸向眼前的道人,這一次,不知是不是偶然,魔血爆額力量全部裹挾在這一拳之上,道人的桃木劍應聲而碎,頭頂上的鈴鐺也一併消失,道人被一拳打飛。

大口喘息著的李三,終於慢慢回過神來,看著露出白骨的拳鋒,忍不住仰天長嘯。

也就是在這一刻,道人道輪大開,真元湧動,大量的符籙飄散在李三的周圍,他不想再探什麼究竟了,他要全力消滅他。

洞天境的修士全力一擊,李三隻能以身相抗,符紙被真元引爆,爆破點的中心就是李三,巨大的聲響和土地帶來的震動,讓人一瞬間失去了聽力,巨大的煙塵也阻擋了視線。

爆破的中心,李三倒下了,此時的他渾身已經沒有一塊好肉,只不過他倔強的眼神中,他還在想,這些狗日的道爺真他媽的是吃飽了沒事做,老子死了也要濺他一身血。

眼看這場拉鋸戰就要結束,道人還在計算自己的得失,心痛自己好不容易攢下的法器和符籙,這次管閒事虧大了,果然是流年不利,晉升無望,還要破財消災。

就在道人打算此事過後,去軒轅器閣買些法器防身的檔口,他突然心中警鈴大作,還不等他有其他動作,被人從後面控制住了身體和心湖,他剛要出口問詢,就被一斧頭砍掉了頭顱,頭在半空,只看到一個道人在天上冷漠俯瞰,看著倒下的李三慢慢爬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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