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珠，起床吃早飯啦。”
母親輕柔的聲音在門外響起，萬寶珠迷迷糊糊應了一聲，隨即將枕邊的手機拿起看了眼時間。
八點二十三。
屏保介面上還有好幾個人的訊息，萬寶珠點開，率先映入眼簾的是置頂訊息上的紅點。
置頂，但免打擾。
不是她討厭發訊息的人，而是因為這個平時在學校裡不苟言笑、沉默寡言的人線上上竟是個話癆。
果不其然，萬寶珠一點開聊天介面，就覺得自己被佔滿螢幕的訊息給包圍了。
她熟練地掃過長達三頁的多條訊息，找到其中重要的資訊。
——明天的畢業聚會你來嗎？
她緩慢地眨眼，意識逐漸回籠，回道：會的，你呢？
訊息發出的下一秒，對面的人立即發出肯定的回覆，彷彿一直在等她的訊息。
萬寶珠：太好了，正好我有話要對你說。
發完這條訊息，她又發了個白麵糰子邪魅一笑的表情包。
對面這次猶豫了很久，萬寶珠趁這功夫，將手機裡的其他訊息都翻了遍，大多和薄彥青一樣，詢問她是否會去參加明天的聚會。
等萬寶珠都簡單回覆完畢後，薄彥青的訊息才終於發過來。
——我也有話要跟你說。
——很重要的話。
後面同樣跟了個表情包，是同款白麵糰子，像是對萬寶珠發的邪魅一笑的回應，是害羞低頭的小糰子。
萬寶珠沒再發訊息過去，而是盯著給薄彥青的備註陷入沉思。
同桌。
是的，薄彥青是她高中三年的同桌。上輩子的萬寶珠如何都不會想到，會有這麼一個世界，女子和男子能夠一起上學堂，學習一樣的知識，甚至參加一樣的人才選拔考試。
上輩子，萬寶珠從高臺摔下，絕望不捨地閉上雙眼時，居然在腦海中聽到陌生的聲音。
生死關頭的記憶格外清晰，萬寶珠至今都將那番話記得清清楚楚。
辨不清男女的聲音問她是否還想活下去，是否願意前往各個世界扮演女配收集劇情偏差值。
她根本沒聽懂，亦來不及懷疑是否幻聽，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艱難卻迅速地說出願意。
彼時，她將神秘的存在視作不知名的神靈，請求對方給自己留下遺言的機會。
系統同意了，但只能選中一個人對話。
感情上，萬寶珠更想選母親或者父親，可理智告訴她，只有選擇皇帝，才能使留下的人更好度日。
留下遺言的過程中，萬寶珠撒謊了。
她說，她的確是來到人間渡劫的仙子，現如今時間到了，得回去了，還請他好好照顧她的父母，也不要責怪小宮女，因為這都是上天的安排。
她還說，他是人間的帝王，只要做好一個君主當做的事情，好好對待百姓，積下功德，來世未必沒有再續前緣的機會。
萬寶珠忘了她撒謊的物件有多麼敏銳，皇帝起先並未揭穿她的謊言，只是靜靜地看著她，眼眶通紅，不言不語。
“騙子。”
這句喃喃低語成了他們二人之間最後的話。
“寶珠？起床了嗎？”
母親的聲音再次在門外響起，萬寶珠的思緒從回憶抽回，她簡單收拾了下坐到餐桌前。
“都是我愛吃的！”
少女笑眯眯地看向她的媽媽，收穫溫柔又充滿愛意的眼神。
“必須的。”萬寶珠的媽媽萬英看著女兒轉過去的臉龐，不由一陣晃神。
快十八年了，她還是為自家女兒的長相感到驚奇，動不動就看呆。如果不是當初醫院裡同一時間分娩的孕婦就她一人，她真要懷疑抱錯孩子了。
“寶珠。”
“嗯？”
“下週生日想好要什麼禮物了嗎？”
萬寶珠伸向小籠包的筷子一頓。
“十八歲的生日禮物嗎？”
在這個世界都要度過十八年了啊。
上輩子死的時候她才剛剛十七，和第一任丈夫成親時是十六……現在想想好可怕，現代十六歲的年紀才剛中考完上高中，還是孩子呢。
“驚喜，媽媽，我喜歡驚喜。”萬寶珠朝萬英眨眨眼，“不過只要是媽媽準備的，我都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