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蘇寒山(1 / 2)

小說:我欲九天攬月 作者:溫茶米酒

清晨時分,天光透亮。

遠處有雞鳴的聲音傳來,枝頭的鳥兒,也嘰嘰喳喳的叫了起來。

蘇寒山坐在輪椅上,推開了房門。

他的房間沒有門檻,就是為了方便輪椅進出,洗臉的銅盆和毛巾都放在沒有知覺的雙腿之上,用手轉著車輪,到了院子裡面。

院中有井有桶,井口用石板封住了一部分,只是恰好能容那個小桶穿過。

蘇寒山雖然坐在輪椅上,但打水並不困難,將輪椅側對著井口,單手抓著井邊的繩子一抖。

小桶砸落在水面上的聲音,帶著幾分清澈感,在他耳邊迴盪。

洗漱之後,蘇寒山把盆裡的水潑在院子裡的老樹底下,又拿桶打了半盆水,準備把毛巾泡一泡,搓一搓。

毛巾入水,他看著銅盆裡的水面漸歸平靜,映照出自己的面容,不知不覺有些走神。

水上照出的是一張少年人的面孔,眉濃黑,唇紅齒白,氣色其實還不錯,單看這張臉,很難看出這是一個雙腿癱瘓了五年的人。

當然,更看不出這個人的靈魂,實際該算是三十多歲了。

前世在地球的生活,便利的二十一世紀,似乎已經有些遙遠。

這一世他恢復意識的時候,還是個剛出生的嬰兒,可能是腦子尚未育好,非常嗜睡,一天裡能保持清醒思考的時間也不多。

到了六七個月大,他才弄明白,這裡是大楚王朝,而他這一世的父母,是雪嶺郡、滄水縣,松鶴武館的館主夫婦。

成年人的思維套在一個嬰兒的殼子裡,本來是挺彆扭的,但他很快現了一個最大的樂趣。

這個世界的武功,像是武俠小說裡的那種,能練出內力,隔空移物,能施展輕功,登萍渡水。

對這種凡能力的渴望,加上嬰兒的身體沒有別的樂子。

蘇寒山在兩歲的時候,就已經有意識的學會了基礎的吐納之術,讓他爹又驚又喜,呼為天才。

其實,所有人在七歲以前都是一個飛育的時期,如果能在這個階段打好內功吐納的基礎,以後的好處,不言自明。

但是正常的孩子,這個年紀看什麼都新奇,很難長久專注的學習吐納這種枯燥的東西,就算是那些大家族強制培養自己的後代,在幼年期,效果也未必會有多好。

蘇寒山佔了這個便宜,在同齡人中就顯得異常厲害,加上週邊人的誇獎,讓他十分開心,越練越勤。

等到他十二歲的時候,雖然在招式上,還只學了一些基礎的拳腳功夫,但是在內力上,已經勝過武館裡面不少成年弟子。

然後,就在這一年的燈節,蘇寒山跟家裡長輩上街遊玩之時,中了一根毒針。

命是保住了,毒素卻淤積而下,損害血肉筋腱,使他的雙腿失去了知覺。

就算有成年人的心智,蘇寒山那最初的一兩個月,也有點心態失常,渾渾噩噩,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來的。

後來他漸漸適應了,也嘗試振作。

畢竟這個世界有內功,或許練得更深一些,更強一些,就可以恢復健全的肢體呢?

“呵……”

蘇寒山回過神來,搖了搖頭,開始搓洗毛巾。

五年過去,他的內力沒有能夠讓自己站起來,但是內功的執行,好歹讓他的雙腿沒有出現異樣的萎縮,從外觀上來看,這副腿腳同樣隨著他的年齡在生長,銅盆放在腿上,還算穩當。

而且內力的加持,讓他的上半身可以揮出常的力量,經過練習後,自己就能處理吃喝拉撒之類的瑣事。

比如茅房裡面,茅坑旁立了一根木樁,木樁上又橫著嵌入了一根木棍。

蘇寒山上茅房的時候,只需左手抓在木樁之上,就能維持整個身體的平衡,用右手將兩條腿依次放到那根橫著的木棍上,再去方便。

就算要去別的茅房,他也只需要帶長短兩根木棍,臨時扎一個類似的架子,灌注內力,使木頭暫時具有更強的承受力。

洗漱完成後,蘇寒山把銅盆送回屋裡,還沒轉身,就有個高大的身影進了門。

“哈哈,小山,你看看這條魚!我今天早起無事,到河邊拋了一竿,你猜怎麼著,第一竿下去,這魚就傻乎乎的上鉤了,哈哈哈哈。”

蘇寒山把輪椅轉過來,一條約有五尺多長的大鰉魚,差點晃到他眼前,腥氣撲鼻。

“二叔。”

蘇寒山偏著頭,看向蘇鐵衣,只見這寬額虎目、蓄著短鬚的雄壯大漢,穿著潮溼的一身黑衣,鬢也有些亂,幾縷絲貼在額上,褲腿和鞋邊都沾著些草葉。

黑衣僅是潮溼,溼得又很均勻,顯然是在霧深露重的地方待久了,有些青草的汁液已經在褲腿上變了色,沾染上去的時間已經不短。

這條魚是今天第一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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