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回處，天高地廣俱光明
天上的月亮，逐漸向西，時不時有烏雲遮蔽月光。
城牆上的火把，被風吹動，火焰呼啦啦的翻卷著。
握著長矛的守軍，站在火把旁邊，一半是站在城牆靠外側，面朝城外，另一半是面朝城內。
朝向城外的守軍，自然是防備外敵，不用多提。
朝向城內的守軍，則是用來觀察城內有沒有火災，有沒有聚眾廝殺，有沒有幫派暴動、破府劫掠等等，如果有的話，白天就可以透過旗號，晚上就可以透過揮舞火把，指揮城內巡邏計程車卒衙役，前去處理。
老丁今年三十多歲，就是負責監察城內的情況。
他當兵已經有二十年了，曾經現過一次偽裝成商隊的流匪在夜間活動，現過三次城內失火的跡象，並及時上報。
所以他雖然沒有打過仗，武功也不算特別出色，卻靠這幾樣功勞，升到了百夫長的位置。
這讓老丁的日子，過得比尋常兵卒寬裕得多，就算同樣是站在這裡吹冷風，他腰間也有兩個暖烘烘的竹筒，都灌著滾燙的米湯，還是加了甜蘆粟煮出來的，又香又甜。
那些車馬往來得未免太過頻繁，而且數量還在變多。
“怎麼會這麼快就動了，跟我們之前探聽到的風向不同……”
被風吹得有點不舒服的時候，來上那麼一口，別提多愜意。
以真正城門所在的那一段城牆，作為甕城的內牆，敵人即使攻破了甕城的外牆城門，前方也還有高聳堅固的真正城門作為阻礙。
老丁把話一說，女吏臉色微變，腳踏城牆，疾奔而上，在城頭轉身回望城內，臉上神色愈凝重，眼神陰晴不定。
“是啊，我親眼看見陳家少爺從我們家門前那條街上過去，就是在那邊，跟著他跑，準沒錯！！”
老丁一開始也沒有在意。
“快跑，快跑啊，跑出城去，才能活命！”
前一陣子，長安城裡來了幾個官吏，三令五申，要求最近城裡的宵禁要執行的更加嚴格。
軍中之人都修煉觀想法入了門，體質非同一般，但吹的冷風多了，也有點懶散，提不起勁來。
但是又過了近一個時辰，他就覺得有些蹊蹺了。
“爹，你就別唸著家裡那幾畝地了，趙家老爺、李家老爺都跑了，那些訊息靈通的大人物都跑了，肯定是真的呀，快跑快跑！”
而且進入甕城之後，四面牆頭上的守軍，都可以向這座小城內的敵軍箭，所謂引君入甕，甕中捉鱉，甕城之所以叫甕城，就含有這個意思。
半夜駕車出行，那就更是犯禁，按理說，要比在街上步行的人罰得更狠。
那幾個出了名的豪富之家，深更半夜的，好像還有車馬從大宅院裡出來的跡象。
城牆的建造，並不是說一座城池，僅僅依靠最外圍的四面高牆，圍成一個四四方方的格子，把民居包圍在裡面。
女吏回到城下取出信鴿放飛，然後拿出幾塊令牌，讓老丁等幾人，去通報城主府、守將府邸。
但其實不然，能有資格駕車馬出行的，身份都不一般，非但是豪富，而且肯定在官府裡面有門路，巡邏的衙役見了，最多是問候幾句，勸說車裡的人早些回家。
但在瞧著自己手底下那些兄弟也都面面相覷，神色驚疑的模樣，老丁反而清醒了過來。
今天晚上，他們在路上逛來逛去，去的卻都是平民的街區。
老丁會想到去稟報一位女吏，而不是跑去城內稟報本城的守將、副將。
事實上，真正經歷過戰爭考驗的城池，城牆的佈局都頗為複雜。
“頭兒，分我一口！”
但更重要的原因是，比起守將副將的府邸，有個女吏，最近就住在城門樓下，她離得近！
那個眉角有一道刀疤的中年女子，穿著窄袖束腰的玄色衣袍，和衣而眠，幾乎在聽到老丁腳步聲的時候，小屋中就已經亮起了燈，推門而出。
因為她們是元貞郡主一手培養出來的，自幼陪伴在郡主身邊，也算是王府的門生。
整個泊南城的氛圍，很快就生了更加劇烈的變化。
因此對這種大戶人家來說，半夜出行，依舊是屢禁不止。
有一部分原因是，在那些長安官吏來到城中的時候，就把軍中像老丁這樣比較機靈，有些名氣的人，全部召集過去，特別叮囑過一些事情。
“你們看著城內，我去稟報女使！”
士兵們的排程，讓那些暗地裡活動的車馬，讓那些被煽動的百姓，好像確認了某些事情一樣，更加急切的收拾包袱，衝出家門。
比較常見的是，每一座城門處，會另外修建一圈甕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