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 非師非徒(1 / 2)

小說:行行 作者:小羊毛

“方才說了,這次輪到你躲閃相避。你便什麼別的都不用做,別擋也別還手,只照你看到的聽到的躲避就是。”

君黎應了一聲。凌厲的兵刃當然是他腕上紅綾,雖然他一凝力,綾便成劍,但顯然比普通刀劍更詭異莫測了些。若是白天,看得還能更清楚,現在卻是黑天,只靠那時隱時現的一點月光,自己會否敗得很難看?

他把心一橫,想,我本來在他面前也是要敗的,也只有盡力了。

凌厲見他已全神貫注,也便不客氣,筆直的綾尖便刺來,與君黎先前襲向他的第一招殊無二致。君黎心中一凜,也學他方才的樣子,一讓避開。

但凌厲隨即變招,劍身一橫,斫向他胸口。君黎看得分明,疾退兩步,卻不料那紅綾似乎比先前長長了些,兩步便退得不夠,被綾尖刮到了臂上。固然,一碰到他身上,那力量便化作柔勁,但他終究不免生出些“你這般人物怎可如此賴皮”的想法來,抬頭看了凌厲一眼。

凌厲當然不會在意他的分心,重新聚勁成刃,反手襲他右肩。君黎固然也想模仿適才凌厲避讓自己時那般輕鬆,可是這一式來得迅猛,他不得不縱身倒翻開去,較之凌厲的舉重若輕,倒有點小題大做的樣子。

才不過三招,他已經開始出汗了。比起以劍襲人,原來躲閃卻更費力。凌厲的劍勢愈來愈快,他幾乎是耳目並用才辨清來路,左挪右移,步步後退,卻時不時仍被那綾尖在肩上、臂上、腿上、頸上抽中一兩下。到得後來,他幾乎沒有力氣再躲,只好借了廳前兩根柱子。這時倒也不覺得自己賴皮了。

腳下忽然一絆,他昏頭昏腦地便要摔倒。凌厲大約了惻隱之心,綾緞將他身體又是一纏。他借力一扶柱子才站穩,喘著粗氣,凌厲已將兵刃一收,道:“行了,幹活去吧。”

“凌大俠,請問……”君黎忐忑道。“你到底會教我劍法嗎?”

“我若不教你,你就不掃屋子了是麼?”凌厲反問。

“呃,不是,只是我如今身手,不知是否很叫你失望?”

凌厲笑了笑。“我二十歲的時候,已經是聞名天下的金牌殺手,但是那年我碰到一個人,在他手底下,我連十招都沒走過,比你今日遠狼狽許多。我那時候也在想,他是不是對我很失望?我是不是一輩子都無法企及他那樣本領?但很奇怪,他並未因為我與他技藝懸殊就低看我,甚至在後來對我多有指點也只是三年之後,他便當我是個人物,願意給我面子,收手放棄一件於他來說很重要的事。”

他說著,看了看君黎,“我到後來,才慢慢明白,他雖然那時毫不留情地將我擊敗,但他看的不是我的敗,不是我不會什麼,而是我有些什麼天賦,我會的是什麼。勝敗在我與他之間根本無關緊要,甚至他本來對我就勝之不武,就如我今日對你。但至少我也並非為了看你會如何狼狽,而是看你有沒有可能也成為一個在三年後能讓我刮目相看的人物。”

君黎訥訥道,“你說了這麼多,意思是我可以了?”

“我只是看你有沒有幾件東西。凌厲道。耳聰,目明,自然是先要的手快,步緊,也必不能少再有便是氣勻、力足。這六件事,你只有其中一半。”

君黎半張著嘴要說什麼,卻說不出來。

“跟我當年差不多。”凌厲又加了一句。“我當年是個殺手,也是被逼得一定要眼疾手快。你如今,看得清,聽得見,手上不算慢,但差的是步法、氣息和爆之力。換言之,心有餘而力不足,頭腦比身體快,意到招式卻未必能到。也算可以教教,畢竟那三者都是後天可習,總比頭腦遲鈍的練起來容易。”

君黎心中一喜,道:“凌大俠肯教我就好,君黎一定努力練習,決不懈怠!”

“你懈怠不懈怠,我都不管,反正我便先跟你說你明日開始,先練氣和力。要練氣,附近有條河,你自己去河裡泅水,若兩天氣息沒長進,便也別來尋我了練力就更簡單,你便平舉著重物,哪怕舉著烏劍也行,便在這裡從日出站到日落不要動。要先練哪一個,你便自己選吧。”

“那,步法呢?”

“隔兩天我要回臨安,你若一起跟去,路上有的是機會。”

君黎忙俯身拜謝,凌厲倒也坦然受了,卻見君黎又不起來,不由道:“你這次又想怎樣?”

“君黎多謝凌大俠厚愛,只是……方才一直沒敢說,我還想請凌大俠答應我兩個條件。”

“你要我答應你兩個條件?”凌厲懷疑自己聽錯。

“聽來或許有點無禮,但……你非答應不可。”君黎道。

“哼,說來聽聽。”

“第一個條件,我跟凌大俠學劍,但我不叫你師父,你也別把我當徒弟,我們之間沒有師徒之名,可以麼?”

“這倒正合我意,我原也不想被人說我收了徒弟。”

君黎鬆了口氣,道:“那就好,我還擔心你非要我喊你師父的話……”

“你義父都不要,哪裡會要什麼師父。”凌厲不無譏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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