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又繼續寒暄了一番，直到外面打更的聲音傳來，才意識到，夜已經深了。
劉長存尷尬的起身，拱手行禮，而去。
管家，因為身份地位的原因，並沒有做出什麼，過於親切的舉動。
而是輕輕揮手，直到這位先生離去後，在得到侍衛的稟報，確定周圍已經沒有了其他人的眼線後。
才噗的一聲，一口鮮血吐了出來，此時，江華的身影，也出現在他的身後。
可也沒有太過驚訝，而是無可奈何的搖搖頭。
自顧自的，從袖口中掏出一枚烏黑的藥丸，塞到管家的口中，才無所謂的詢問。
“這麼做，值嗎？”
“值，為什麼不值！”
“你的這個身體，並不如那天我給你看的時候，那樣。
如果好好將養，至少還能活個四五年。
倘若一直服用這些虎狼之藥，等待爾的，將會是什麼？
想必，可以猜測到的吧。”
“猜測到了，又如何？沒有猜測到 又如何？”
趙叔用一種，孤獨的目光，掃視了江華，一眼。
隨即，嘆了一口氣，他現在的處境，恐怕沒有誰，能夠知道的清楚。
在幾十年之前，長公主還是小孩子的時候，他就一直在保護她。
直到現在，幾十年的時間，匆匆而過。
過得真快，在這途中，自己認識的人，無論是敵人，朋友，亦或者是毫不相干，只有一面之緣的路人。
恐怕九成九的，已然魂歸幽冥，就包括高祖皇帝陛下，以他目前的身體情況，恐怕再挺兩三個月，也是最後的努力了吧。
“我們這一代人，始終還是落幕了，下一代，將會是年輕人的天下。”
江華因為年齡以及閱歷的所限，自然不明白趙叔眼神中，意味。
在為對方，把了脈後，卻發現今日的脈象，較之上一日。
呃，該怎麼形容呢？又差了一些吧。
儘管知道這樣，才是正常反應，可還是，不忍直視。
畢竟，趙老頭子，也和自己為長公主打工，好多好多年了。
亦或者說，自己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給長公主打工。
可現在，這傢伙就要，這麼，瞭然無聲的逝去。
不得不說，是一種很大的遺憾，對，是遺憾。
像是負氣一般，直接摔門而去，管家好好調息了一陣，才將目光投向，還在震動的門框。
管家，嘴角也是浮現了一抹笑容，倘若還有下一世，他還想為公主再遮一世風雨。
不過，目前最為重要的，還是先將殿下完完整整，送回娘子關。
就目前得知的情況，儘管殿下在這長安，那些世家大族、高官侯爵，乖巧的不像樣。
可等著，這些傢伙得知殿下，要離開國都的時候。
難免生事，更何況，還有回紇的時節，歐陽少恭，也得將他警告一下。
否則這傢伙，在這長安亂說的話，對於娘子關政局的影響，將是極為過分的。
要是自己的身體，沒有如同現在一樣差，那或許還可以直接命令，府中侍衛，去將對方給做了。
可現在，因為身體的原因，趙叔怕了，並不是怕自己這條賤命，泯滅在這國都之中。
說實話，如果可以堂堂正正的泯滅，那，或許還是好事。
畢竟，他無妻無兒，無女無子，簡稱四無人士。
可還要完成，長公主的囑託，還要為殿下掃平回家的路。
是的，回家的路。
管家也和李未央一樣，覺得這長安，並不是家。
家在娘子關那個，雖然時不時有外族侵擾，可十分壯美秀麗的城市。
只不過，下一刻，屋外響起了輕微的腳步聲，管家也結束了他的思考。
因為燈還沒滅，外面的那些侍從 還沒離開。
所以在其他人，想要來看他的時候，自然是十分方便。
事實也的確如此，下一刻，自己往日最看重的一位後輩，王守義，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