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夜感應著神識的標記,卻不敢進屋。
他在屋簷上屈膝坐下,遙望著遠處漸漸暗淡的餘暉,想著屋內的師兄,有幾分失神。
師兄,真出現了嗎?
是不是他在做夢。
不,不是夢。
一百年了,沒有一次的夢比現在都要真實。
他沒有醉,也沒有陷入心魔虛構的幻境,師兄只是不願意認他而已。
凌夜並指按在額心,逐漸冷靜下來。
逼著師兄留在他身邊,將他翻來覆去地操。
只會,重蹈覆轍。
他現在看不清,不能太急,默默守在師兄身邊就好。
餘光瞥見落在屋簷上的那隻紙蝶,凌夜愣了下。
他伸出手,意念一動,讓紙蝶落到他的手背上。
凌夜垂眸看著紙蝶,彷彿注視著屋內的師兄,藍眸幽沉若深海,藏在心底的情意幾乎要溢了出來。
“好久不見,師兄。”
好久不見。
師兄。
一滴淚落在紙面,打溼了蝶翼。
……
雲昭把蒼冥抱到了床上。
睡夢中的少年因為傷勢過重,又陷入了高熱,少見地露出了一絲脆弱的神情。
偶爾還夢囈般說著胡話。
雲昭解開他的衣衫,熟練地重新處理那些明顯很深的傷口。
麻布下的身體,傷痕累累,幾乎見不到一處完整的面板,遍佈著各種武器落下的傷口。
可見昨夜的打鬥中,凌夜是真的動了殺心,想要殺掉他。
尋常人受了這麼重的傷,怕是站都站不起來。
雲昭平靜地處理腰腹的傷口,重新纏上麻布,打了個結。
抬眸時,卻見蒼冥淩亂的紅髮間不知何時就冒出了一對黑白兔耳,連緊閉的眼眸下都多了血滴形狀的印記。
看來是下意識地想要快點好,觸發了治癒系的獸態。
不過——
雲昭也徹底確定了,蒼冥口中的“珈”,就是赫連珈琉。
疾風狼,赤磷雙尾蛇,水墨淚兔。
皆是他之前見過,霧隱森林囚籠裡關押的靈獸。(伏筆【第17幕】)
極有可能是赫連珈琉幫蒼冥離開鬼谷,還將十二靈獸之血給蒼冥,並帶著他上了飛舟。
雲昭想不到她幫助蒼冥的理由。
難道是因為同溫慕一樣來自奇怪的地方,所以才會做“奇怪”的事?
思緒間,被他放在屋頂的紙蝶卻傳來畫面。
“好久不見,師兄。”
是凌夜。
觸及青年幽沉的眸子,雲昭胸口突然湧起一股難言的情緒。
他匆匆解開紙蝶,不願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