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夜沒想到雲昭發現得那麼快。
一路上,他極力表現得像個常人,有在淵時不時的提示,在蕭融融面前都沒露餡。
“我……”凌夜唇瓣囁嚅,不知該如何言語。
他不想被雲昭知道自己看不見,並不是怕雲昭擔心。
“你怕我趁機逃跑……呵……”
雲昭的肩膀顫抖著,除了這個原因,想不到別的理由。
他覺得可笑,卻笑不出來。
額心的淫紋從葉三爺還未走時,就像以前一樣不時湧來熱潮,惹得他呼吸都要錯亂。
他極力掩飾著自己異樣,送葉三爺離開時,差點軟了腿。
剛才他比了手語,讓凌夜把蕭融融敲暈,結果凌夜像沒看見,表情沒一點變化。
雲昭這才意識到凌夜不是看不清,而是看不見。
落入秘境,本該同心協力,一同尋求破境之法,這麼重要的事,卻敢隱瞞他!
恐怕那名為在淵的傘靈也幫著他遮掩。
“……淫紋仍在,我哪敢逃。”雲昭唇角勾起,嘲弄地笑。
凌夜察覺到雲昭真的生氣了,急道:“不是!”
“那是什麼?”
“不是……你想的…那樣。”
凌夜抬手扣住雲昭的臉,內心的恐慌讓他胸口起伏,有幾分無法呼吸般大口喘息著,“我是怕你覺得我不行,怕你不再喜歡我這張臉!”
“……”雲昭都聽懵了。
什麼不行,什麼臉?
凌夜說完,見雲昭不說話,他傾身湊近,用額心抵住了雲昭的額頭,嗓音低啞帶顫,像是懇求,又像是在哄:“別生氣,師兄。”
凌夜溫熱的呼吸噴灑在雲昭的面頰,那極具逼迫性的貼近姿勢,讓雲昭感到更熱,唇間無意識地溢位一聲曖昧的低吟。
這低吟聲讓凌夜呼吸停滯,他腦子轟地炸了,一下子明白師兄此時的異常是因為——
真正的第二次、情來了。
雲昭咬住唇,自然也聽見了自己的聲音。
他怎麼能發出這種聲音,實在是……
即便雲昭知道凌夜聽過許多次,此時此刻還是覺得無比的惱羞、和狼狽。
惱羞之餘,腦海裡浮現一些過往畫面,甚至心底莫名的開始雀躍,連心跳都快了幾分。
雲昭第一次如此地清醒感受到自己的變化,他蹙著眉,覺得還不如直接暈過去好。
“師兄,你不說話,是在想什麼?”
凌夜抬手突然摸住雲昭的耳朵。
略微粗糲的指腹劃過耳骨,將散落的一縷長髮別到耳後。
若是有人突然闖進屋裡,就能看見——
身形高挑的青年,單手撐在椅背上,拱起的後背繃緊,一點點向著坐在椅子上的黑髮青年傾身靠近。
那金色的長髮披散,半露出他線條幹淨的下頜,還有如玉石雕刻般的姣好側顏。
而坐著的青年,頰面飄紅,額心的三道紅紋似硃砂般豔麗,他半闔著眼眸,想躲卻躲不開。
修長的脖頸如天鵝般仰著,隱約能看到白皙的肌膚下滾動的喉結。
此時的畫面,就如同高傲的金毛貓咪撲到椅子上,在調戲自己尊貴的主人。
“師兄,你……”
雲昭不想聽凌夜說話,他彆扭地側過臉,啞聲道:“瞎了就少說話……把嘴閉上。”
平時是溫順的羊,唯獨在要睡他的時候,凌夜才會褪下偽裝,重新披上狼的皮囊。
不僅話變多,還會很惡劣。
凌夜抬手輕輕地將雲昭的臉掰正,就算看不見,他也知道師兄此時是什麼樣子。
那素來清冷的臉上,眼尾都委屈得泛著一層薄紅,或許還會氣惱地瞪著他。
灰黑的瞳仁全是他的身影。
落入獵網的小鹿,弱小又倔強的,等著被他咬碎,吃得一絲不淨。
凌夜喜歡師兄直視他的模樣,所有的情緒的想法都呈現在眼眸裡,被他窺見。
給他一種錯覺。
——在此時此刻師兄完全只屬於他。